,一些细微的声音如同破土而出的幼苗,渐渐清晰起来:夜风吹过树梢的声响,小虫跳过草丛的声响,新娘祠细香缓缓燃烧的声响,农家小院鸡鸭鹅的叫声,山峦上露水湿润青石阶的声响,山巅白云掠过的声响,丛山峻岭之间溪水叮咚跳跃的声响……
真吵啊!
江怀殷皱了皱眉。
颜尔瞧着他的神色,知道他已经掌握了如何开放五感,只是尚需些时间进行调整,便不再说话,自顾自收拾桌案上的水和棉布,又将一堆药盒摆放整齐。
方将一切收拾妥当,白昔年和孟歧便抱着一只大猫走了进来。
两人身上虽没有明显的伤痕,面色却有些灰败,应是有些内伤在身。
孟歧温和的声音略微低沉:“轻染让我和昔年来守护和光斋,尘映与程姑娘一起休养。”
颜尔自他的怀中接过尘映,将它放到程未晞的脚边,面色微露惋惜之意,更多的却是没有了。
这些年来,伤或死在荀谶手中的人不计其数,难过有何用?还不如节省时间,修炼自身,以待将来复仇。
白昔年和孟歧转身走到门口,直挺挺地站着。
江怀殷也睁开了眼睛,应是能够灵活自如地开放或收敛五感了。
颜尔随口一问:“如何?能听多远?”
江怀殷回答:“小院,能听到鸡鸭鹅的叫声。”
颜尔点头:“足够你在隔壁听着这里了。”
江怀殷又朝着床榻看了一眼,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天色微亮,颜尔便起身了。
推开房门,孟歧和白昔年依旧直挺挺地站着,白昔年向来面冷,看不出什么异样,倒是孟歧一脸自责,间或咳嗽一声,像是内伤不轻,夜里一直忍着,清晨的空气微凉,呼吸间便会呛得一阵一阵的咳。
颜尔眼中流露出一些责怪:“这里有我和昔年,你去青吾长老那里寻些药,上午不必过来了,休息一下,过了晌午再过来替换昔年。”
孟歧略微迟疑,随后拱了拱手,离去。
颜尔望着孟歧的背影,一路追至大树下,才恍然看到江怀殷正站在微露的晨光中,像是等待已久,布满血丝的眼睛望向颜尔和她身后敞开一半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