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一沉,放了碗,站起身,立在一旁。
昨夜抱着我时,唤我阳离,还说什么怕失去我。
今日架子倒是大,一口饱饭没吃着,折腾我一通,急不可耐地开始问责。
男人一张嘴,赛过骗人的鬼。
用眼角余光偷偷扫过去,他说罢那句,便稳若泰山一样的喝粥。
若说能从帝君一张脸上窥探心思,却是天方夜谭。与其看他脸色寻后路,还不如胡乱盲猜一通。
过了良久,第二碗也吃了个干净。
帝君从怀里摸出黑丝帕子,在嘴角按了按,对折帕子,收进袖口。
指节在桌上敲了敲,道: “再盛一碗。”
朝粥盏望去,却是没有多余的粥了。
帝君只坐着,纹丝不动,全然瞧不见粥盏空了的样子。
瘪着嘴,极不情愿的把自己那碗,还未来得及用的粥,推到了帝君眼前。
帝君眉心一皱,旋即舒展,取了我碗中的调羹放在桌上,抬手拿起自己的调羹,一点点送进口中。
昨日本就睡到日上三竿,潥阳公主送来的饭菜也不曾用,后来去了老宅,玄一说要做鱼,又生了气,鱼也没吃着。
紧跟着邯霖说,帝君晚上设宴接风,一觉睡醒已是三更半夜。
只是那会儿正伤心,伤人的人,是不知饿的。
一觉睡到天光,便巴巴跑来找他,说是自己吃饱了,再陪我用一碗,结果还得站着伺候,连我那碗粥也吃了去。
摸着肚皮,舔着舌头,眼睁睁看着他将我那碗粥用个干净。
桌上还有两口小咸菜,也让他夹了,搅进粥盏里,拿着调羹将盏底的残粥吃个精光。
虽说他是君,我是臣,自然是臣子伺候君主……
我便是太久不见,只记得他的好,将他从前抢食的种种都忘了个精光。
那会儿去芙蓉镇,玄一熬了好一锅红豆沙,原是给我吃的,醒来也叫他吃了个净,半点不曾留。
帝君畅快的将人脸大的粥盏放下,脸上终是出了一丝笑意,转过身,仰头看向我道:
“好久不曾吃的这样舒坦了。”
说着,伸手一挥,指向粥盏道: “若非玄一是个武将之才,本君还当真是想让他做个御厨。”
帝君伸手拉上我衣袖,及我顺着他走近桌面,指着吃净反光的粥盏碗盏道:
“就说这寻常的白粥,便也熬的这样香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