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北郊百望山上有一座医馆,医馆里有从****来的医生。
医馆的日子不紧不慢,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后来,斗转星移,日月变了模样。
于是,一出谁也躲不过的大戏,在这谁也说不清的岁月里,拉开了帷幕。
一、易氏疾走百望山
车夫阿贵是个本分人,三十出头,话不多。话不多的人大都很有主意,阿贵就是这种。他平日只做自己分内的事,跟谁都不远不近。背地里人们这样编派他:他就跟自己玩儿,在他眼里,别人都是傻缺。
此刻,这位一向冷眼看别人笑话的阿贵,摊上了事儿。他对自己说:“行了,这下自己傻缺了。”
摊上事儿的阿贵烦躁至极,对周遭的一切都看不顺眼,甚至觉得那烈日都在故意地追着他照,即使他躲进屋檐下,还是有一半的身子被火辣辣照着。阿贵想抬眼去瞪一眼挂着天上的日头,却被强光闪得迅速扭回了头。
的确,事情发生的这天,很热!太阳像个火炭,任性地炙烤着皇城和她的远郊。昨夜里下了雨,算是让大伙儿喘了口气儿,正盼着能凉快点,谁想天一亮雨就停了。街上有人喊:“嘿,这云怎么散了!急着给日头腾地儿是吧!”确实,那急匆匆升上去的太阳跟崭新的一样,完全不像前一日已经消耗过什么,照射出来的光更为炽烈。所以,今儿比昨儿更热了!
通州大营旁有一座宽敞的四进院落,不管这院落的灰墙青瓦在雨后呈现出的美多有质感,它也得和天底下所有造物一样,静静地承受那颗骄阳的烘烤。
院落里的这家人因眼前的灾祸乱作一团,简单说,就是这家少爷和杭州表弟打算一起去什刹海吃冰盘,半路下车尿尿时,杭州表弟被狗给咬了。在场只有少爷、表弟和车夫阿贵。车夫阿贵因没能阻止此事的发生,成了唯一可以担责任的人。谁让他岁数最大,身份又最低呢。于情于理,他都得担着。
站在前院廊上的阿贵,紧贴着北屋的门口,他的心跳很快,头很涨,四肢发软,却使劲摇着后槽牙。阿贵不敢往屋内看,只使劲侧耳听屋内的动静,心里又一次念叨着:“完了,完了。彻底傻缺了!”
阿贵想自己默不作声了这么多年,被这一出要人命的事儿,给折了腰。如果今天早上他不那么心血来潮地替换了别的车夫,那么,那位外甥会不会下车撒尿,下车撒尿时会不会被狗咬,就统统都跟自己没有关系了。他在烈日的照射下问自己为啥要贪吃那口什刹海的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