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马轺车驶入永嘉坊,中书令韦见素家的车幡便是通行的凭据,事先得了吩咐的禁军们并不阻拦。藏身车中的韦娢心中窃喜,只要能混了进来,阻止这些人针对秦晋的诡计就有了希望。
她看了一眼韦倜,却见兄长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突然一阵莫名的烦躁。整个韦家门里只有这个兄长是真心待自己的,可她现在的所作所为却是与之背道而驰,心中竟有些不忍。
一念及此,向来干脆决断的韦娢竟有些犹豫了。
“阿兄为何要参与兵变?难道就不怕一朝事败,再,再没有挽回的余地吗?”
韦倜叹了口气,妹妹冰雪聪明,见识也是非同一般,自然能看得出眼下的形势,便也不觉得奇怪。
“父亲大人有所命,想来已经考虑万全了!”
“阿兄何必自欺欺人?难道阿兄不是正在担心吗?”
韦倜又轻轻出了口气,妹妹说的没错,他的确在担心,参与这种事情直与豪赌没有区别,赌赢了韦家或许还能再进一步,可一旦赌输了,等待韦家的将是灭顶之灾。但是,韦家的事又何尝轮得到他做主?只要父亲大人一句话,前面即便是火海也要纵深跳下去。
妹妹的心思韦倜是知道的,她一直对那个秦晋多有挂心,今日的事绝不能对他全盘说出,否则以她的脾气秉性,还不知要闹出多大的风波来。
是以,韦倜只模棱两可的说是秉承了父亲的意思,却对细节方面绝口不提。
而韦娢的目的便是要套出父亲究竟有什么打算,眼见着兄长不肯入彀,也只能干瞪眼了。
片刻之后,四马轺车堪堪停住。
“郎君,到了!”
驭者的声音自车外传来。韦倜大有如释重负之感,如果再与这个妹妹独处下去,说不定那一句话就要被她逼问的漏了马脚。
“阿妹且在车中坐着,为兄事毕便赶回来!”
韦娢顺从的点了点头,这让韦倜更是安心,只要这个妹妹安安稳稳的待在自己身边,便不会有任何危险,如果任由她一个人闲逛,兵荒马乱的又怎么能让人放心呢?
韦倜下了车,却见面前只有一扇黑漆小门,若非门匾上的太一二字,他甚至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永嘉坊紧邻南内,经过天宝年间的四次大规模改造以后,其地位已经相当于半个皇城,坊内大街的前半段住着宰相等人还好说,这幽深的街尾却是寻常人家根本无法入内的,就连韦倜这等本身也身居要职的权贵子弟,也是无不得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