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在天子那里寻求不到安全的支持,杨国忠岂能不为自保做未雨绸缪?
“不是危言耸听,杨家安危从未如此紧迫,现在延续祖宗血脉的重担,就在你我叔侄肩头,你明白吗?”
说道最后几个字,杨国忠竟前所未有的颤抖了,哽咽了。连日来的焦躁与压力,让这位昔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都觉得不堪重负,以至于谈及杨家生死存亡之际,罕见的失态了。
一向飞扬跋扈的族叔在杨行本的印象里是无所不能的,只有他祸害别人的可能,根本就不可能有别人祸害他的份。但现在看来,却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难道是自己将问题想得太简单了吗?难道宫中的贵妃,是摆设吗?他怎么可能任由杨家的根基被一朝拔起呢?
似乎是看穿了杨行本的心事,杨国忠苦笑了一声,问道:
“你是不是觉得,某之所言夸大其词?再不济,贵妃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不等杨行本回答,杨国忠突然提高了音调。
“告诉你吧,贵妃只会保证我杨家的富贵,却没能力档我杨家的灾祸。如果贵妃有这个能力,某又何能在去岁遭受秦晋的弹劾而罢相?当今天子虽然宠爱贵妃,却绝不会因为这份宠爱,而对杨家手下留情。”
杨国忠的话太过大逆不道,以至于杨行本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在他看来,杨国忠时时就像条狗一样,在天子的左右摇头摆尾,却想不到真实的想法竟然让人如此惊骇莫名。
杨国忠的失态还在继续,他摇晃着从座榻上起身,在室内烦乱而又漫无目的的走着。
“告诉你吧,只要杨家的利益,处于两害之轻的位置上,天子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你还指望着自己吃里爬外,让为叔和贵妃去做苦苦挣扎吗?”
突然之间的指责让杨行本措手不及,只觉得脸上阵阵发烫,杨国忠说的没错,他的确有这种想法。在他看来,即便是杨国忠罢相,也从未认为杨家会因此而彻底败落,这不过是无数次起起伏伏中的低谷而已,早晚有一天还会爬上去的、事实上,这种想法也很快得到了印证,杨国忠非但再次返回政事堂,而且有再度出任宰相之首的可能。
“族叔”
杨行本张口结舌,杨国忠却并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
“外人都觉得我顺风顺水,我无恶不作,可谁又知道,我这是听凭圣意,为圣人分忧呢?”
这句话里的内容,可供想象的就太多了。杨行本以为他了解自己的这位族叔,现在看来,也和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