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太阳高挂,阳光经过遍地白雪的反射后十分耀眼。陈希烈下了马车,马上就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以使自己适应刺眼的强光。他已经听说了秦晋返回长安的消息,心中一直患得患失,不知道李辅国与自己达成的交易是否还有效。
今日,天子将在午后宴邀重臣,陈希烈特地早到了半个时辰,就想寻着机会,向李辅国套一套底牌。然则,太极宫中人多眼杂,他的打算自然落空了。
不过,陈希烈却也不认为这件事会无声无息的消弭掉。李辅国或许对秦晋推崇备至,李泌一定不然,此公早就恨透了秦晋,逮着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怎么可能轻易的就放过呢?向李泌这种心胸狭隘又睚眦必报之人,陈希烈向来敬而远之,不翻脸则已,只要翻脸,必然将其从精神到肉体彻底毁灭,以断绝后患。对此,他甚至还腹诽过秦晋,秦晋向来以手段狠辣闻名,现在怎么就在李泌身上犯了糊涂呢?要知道打蛇不死,有很大可能会被反噬的。
腹诽毕竟是腹诽,李泌不死自然附和陈希烈的利益,如此他好在两人的争斗中获得渔翁之利。
忽闻身后有喧嚷之声,陈希烈扭头看去,竟见到李泌从马上翻身下来。于是,他特地放慢了脚步,等着和李泌一齐进入太极宫。
李泌的神情很是冰冷,对陈希烈还算客气,礼数做的很足,只是言语态度中依旧透的距离感依旧让陈希烈觉得浑身不自在。
“门下侍郎听说秦晋回城的消息了?”
进了太极宫以后,两人并肩而行,陈希烈压低声音问道。
“昨夜就已经得知!”
“可惜,可惜!便宜了这厮!”
陈希烈不问李泌对此的态度,却先委婉的亮明了自己的对此事的无奈,这诚然是以退为进的小心试探,但李泌却好像听不懂一般,使他的小算盘彻底落空。
“陈相公慎言?国之栋梁回来了,何处可惜之语?”
说罢,一甩袖子,脚下加快了速度,先一步去了。这一句话反倒是将陈希烈噎的好生尴尬,左右瞧瞧,见没人注意到自己刚才的失态,这才咬牙跺脚,也跟着向前走去。
但在路上,陈希烈恢复了理智,又觉得李泌话中虽然对自己有嘲讽之意,但对秦晋也绝对算不上善意,此公心里究竟作何打算,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昨夜三人订立同盟,这才不到一日的功夫,经由李辅国穿针引线的谋划眼看着就要胎死腹中。陈希烈暗暗叹息,不甘心又如何呢?走吧,先去吃肉喝酒,往后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