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雾罩的绕了半天,李泌终于一点点转向了今日深夜相见的正题,也是他这种人性格使然,不论什么事都要铺垫的足够了,才会一点点说出真正的来意。
“段将军身经百战,对长安眼下的局面有何判断?”
“末将初来乍到,对长安内外情形并不了解,因而不敢往下断言。”
不知为何,与这位天子近臣接触,段秀实总有种如履薄冰的感觉,相比之下和秦晋以及崔光远等人对谈时,则完全没有现在的压迫感。
李泌呵呵笑道:
“段将军自谦了,李某又不是奉圣命前来征询意见,大大可以像朋友一样畅所欲言嘛!”
话虽如此说,段秀实哪里敢当真,只盼着李泌早点道明来意,如此提心吊胆实在是堪比酷刑的煎熬。
然则,他又不想得罪李泌,一味的回避不答,也太过刻意的保持距离,只好含混的说道:
“叛军虽然已经断粮,又士气大跌,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要孙孝哲一直按兵不动,朝廷就难以有所动作,终究不可以轻敌而草率行事”
“段将军所言甚是!”
李泌等的就是段秀实这句话,如此才好引出他接下来的话头。随着声音陡而高亢,李泌有些兴奋的挥舞着双手。
“李某有封信请段将军代为转送。”
虚扯了半天,难道只为了代转一封信?段秀实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目光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眼看着李泌从画中掏出了一封火漆封口的信笺,上面没有署名落款。
段秀实下意识的伸手去接,李泌却顿住了受伤的动作,正中说道:
“将军也说了,朝廷的处境看似转好,实际上仍旧危机重重。今日李某实言相告,史思明集合了十万大军由河北猛攻河东,守将皇甫恪兵败,生死不知,河东形势已经危如累卵,一旦尽失其地,关中的处境又将如何,段将军细细思量。”
一字字一句句如惊雷一般,震的段秀实有些呼吸困难,这些情报他还是头一次听说,无论秦晋还是崔光远都对他绝口不提此事,那么李泌今日泄露出来,又意欲何为呢?
李泌将信笺交到段秀实的手中,又重重的拍了一下,神色凝重的叮嘱道:
“信中内容关乎社稷存亡,还请将军千万重视!”
段秀实手掂着火漆封口的信笺,下意识的点头答应,然而心中却是矛盾茫然的,什么样的信笺能关乎社稷存亡?里面的内容又是什么呢?自己该不该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