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奚珣与杨朝宗在三日后被押解进入长安城,负责接收囚犯的有司官员故意大造声势,将进城的时间安排在了午时之后,此时正是街市上行人商贾最多的时候,囚车队伍自长安东侧的延兴门进城直到昇平坊又往北绕往东市。鸣锣开道之声很快就吸引了大批的百姓围观。
许多百姓不明所以指指点点的议论着囚车里关押的究竟是什么人。
而在囚车上其实就钉着数尺见方的木牌,上面以黑漆写着人名,只不过多数人不识字,还是不明所以。
围观的百姓中毕竟有识文断字的人,终于把木牌上名字念了出来。
“投贼叛臣,河南尹达奚珣杨朝宗”
杨朝宗何许人也百姓们不清楚,但河南尹达奚珣还是不少人都知道的,而且又是投了安贼的叛臣,现在被囚车拉了回来,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被东征大军所俘获的。
“杀了这狗贼!”
沸腾的人群中有人愤怒的喊出了第一声,这就像火星跌进了火药堆里一样,顿时整个街市都被迅速点燃引爆。
人们纷纷拥挤着向前,在场的人哪个没有亲人死在战火之中,又有哪个没有亲人成了那些恶贼的果腹之物?这种刻骨的仇恨不是生活又重归于平静就能被抹杀掉的。
百姓们的想法都很简单,如果没有这些奸贼叛臣助纣为虐,叛军怎么可能打进关中来?而达奚珣又是河南尹这等重要高官,人们把愤怒都集中在此人身上也就不足为奇了。
石头,土块乃至于鞋子像冰雹一样砸向了囚车内达奚珣,纵使有木栏的阻挡,达奚珣还是被砸的狼狈不堪。奈何身上夹着近百斤的锁具,就算他想躲也力不从心。
此时的达奚珣哪里还有半分重臣模样,一领青袍污秽破烂,脸上糊着汗水与尘土和城泥浆,泛白的嘴唇上有几道干裂的口子触目惊心。这只不过是个受尽了折磨的五旬老者,初时他还想争辩一番,可百姓们哪个会听他说话?回应的只有更多的石块和土块。眼见无可奈何,达奚珣只有绝望而屈辱的闭上眼睛任自己承受这种双重的羞辱。
忽然,达奚珣觉得脸上粘湿一片,还带着淡淡的温度,继而恶臭涌入鼻腔与口中,睁开眼竟发现是一团破布包裹的屎尿被兜头砸下来。
达奚珣以看不出本色的衣袖在脸上抹了一把,他甚至不敢去看愤怒的人群,只张开嘴干干的嚎哭起来。
“老天啊,达奚珣只求速死,只求速死!”
囚车队伍在东市到达京兆府的大街上竟堵了整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