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个不眠之夜,大战之前的准备工作繁重如山,作为重头戏的火器营更是他关心的重中之重。在围剿叛军打赢的一战中,火器营的表现令人满意,其效果也与他预想的大致不差。
叛军大营里有大量的粮食作为燃烧物,所以大火一旦成势就再也难以扑灭,但洛阳城不同,城墙绝大部分是赢如铁石的夯土,少量的木质建筑就算烧了也没所谓。
不过,清虚子的看法却显然与众人不同。
“城墙烧不动,城墙里边的房屋可都是木头为主要结构的,只要沾上咱们这燃烧弹那还有好?再说,诸位看看这洛阳的地图,形制与长安相当,皇宫在整座城的西北角,重重宫苑越过两道城墙就是城外沃野,百姓民宅咱们烧不得,皇宫还烧不得吗?说不定运气好就把安庆绪给烧死了呢!”
众人觉得清虚子的建议很有些意思,烧掉了洛阳皇宫,就等于极大的打击了守城叛军的军心,还有比这更大快人心的吗?
所以,这回连一向惯与清虚子唱反调的杨行本都对他赞不绝口。
这种长时间的军事会议在神武军中并不多见,以往都是议定具体措施就散了,这次却反复的研究着各种可能出现的状况,以及应对突发状况的处置手段。其中,涉及到攻城战的只占了半数,还有很大一部分涉及到的却是城内外的百姓。
作为大唐的东都,洛阳的规模和人口都与长安比肩,城外原本有着大量的居民,但几经战乱之后逃散的都差不多了,而城内人口的数量仍然十分庞大。
克复洛阳的战斗并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轻松,一方面要破坏掉洛阳的城防,另一方面又要尽可能的保存城内百姓的财产。
这也是清虚子提出以火器营如法炮制火烧洛阳城时,众人对此持谨慎态度的原因之一。
商议了许久,连杨行本都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就是带着镣铐舞剑,既要舞的漂亮生风,又不能把镣铐卸了”
秦晋也叹了口气。
“现在破坏的有多厉害,将来重建时就要花费更多的人力物力。人力物力还在其次,只要舍得就要多少有多少,但比这些更重要的是人心,若因此而伤了人心,那才是算时间内难以挽回的损失啊!”
话虽如此,秦晋也不是迂腐之人,沉吟了一阵终是说道:
“先带着镣铐舞上一日再说,如果收效甚微,咱们也不能就此被束缚了手脚。在加紧攻城的同时,对城内官、军、民还要攻心,分化他们的抵抗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