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今日夺下洛阳,当是立下了开国以来不世之奇功啊!”
陈千里沉吟着,缓缓的开口了,这让秦晋觉得眼前这个已经不再黑胖的黑胖子愈发陌生。从这意味深长的语气里,他似乎已经预料到了陈千里今夜怕是又要犯轴了。
秦晋沉默着,静静的等着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果然,陈千里见他没有接话,终是忍不住自顾接了下去。
“难道大夫没有想想,大功就是大祸吗?”
陈千里的声音既压抑又激动,似乎又蕴含着隐隐的忧虑。
秦晋反问道:
“难道还要放任叛军继续在洛阳肆虐吗?”
陈千里叹息着摇头。
“千里知道,劝人让功是多么的愚蠢,可为了大夫一世英名,千里还是要说!”
秦晋仍旧默然。
“大功之下,赏无可赏,这不就成了震主之势吗?”
话已至此,秦晋当然明白陈千里在担心什么。
“让我不取这洛阳之功,亦无不可,当初让房琯率军出征,我又何曾争过?”
这是实话,当初秦晋就没想过要争这份功劳,事实上神武军自从保住长安以后,就已经有了足够的资本立足于十六卫军之首。后来如果不是房琯率军无方,神武军也不会急着出关。陈千里劝他大功既是大祸,这话在历朝历代也没有什么差错,但是,其隐含的意思却是怕自己造反啊!
说到底,陈千里一直留在神武军中,依旧不曾有过一刻忘怀当初兵变之事,两人之间表面上已经弥合的鸿沟此时突然裂开了巨大的缝子。
见秦晋还是不说话,陈千里便低低的急道:
“大夫可围而不攻,寻个合理的借口,请朝廷另行派人主持军务,如此岂非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