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水滔滔,两岸草木萧疏泛黄,一座破落小县城孤零零立于南岸。这就是曾经盛极一时的数朝国都,邺城。数万人的突然而至,打破了这座小城的平静,到处人扬马嘶,乱哄哄一片,一名髡发胖子站在小城门口,神情惶然,面有戚然之色。
“这,这就是邺城?”
“陛下所言没错,此城便是邺县县城。”
髡发胖子正是大燕皇帝安庆绪,抵达邺城以后,一切和此前设想的都有着或大或小的偏差。他实在想不到,曾经做过数代国都的邺城竟已经破落至此,但天子金口玉牙,说出的话泼出的水,怎么能有收回去的道理呢?
所以,就算这邺城再如何破落,也得捏着鼻子兑现北狩之前的承诺。
“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我大燕的新都了!”
说这话时,安庆绪其实一点底气都没有,和繁华的洛阳城相比,此城哪有半分国都的模样?唯一可取的,恐怕也只有这“邺城”二字了。
“安相公,今日新都初立,可有防备唐兵的完全之法?”
安守忠护着大燕天子一路马不停蹄的北逃到邺城,如果按照他的本意是要直接逃回范阳的,只有在他们的根基之地才能更安全更快速的修整。然而,安庆绪毕竟还是大燕的天子,追随其人的兵马也占了半数之多,他自问无法完全左右大军北上,因而也只有同意安庆绪的想法,暂时在邺城栖身。
“请陛下放心,唐兵身后还有我大燕两支人马钳制,三五月内是不可能北渡黄河的!”
“还有人马,能钳制住唐兵?”
直到此时,安庆绪才好像缓过神来一样,他对这两支不听调动的人马本是不作幻想的,如今看来即便这些人不听号令,一样可以拖住唐兵的脚步。一念及此,安庆绪胸口又燃起了熊熊的烈火,他的声音开始变得高亢。
“趁着这三五月功夫,咱们一定要和阿史那承庆取得联系,按照时间估计,也该调兵南下了,只要合兵于此,还怕什么唐兵了?”
不过,相对于安庆绪的乐观情绪,安守忠显然是心有忧虑的,只是这种忧虑一时间不好出口,以他对安庆绪的了解,如果说了出来,又不知会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安相公可有话说?不要吞吞吐吐”
意识到希望就在眼前时,安庆绪的眼睛里又有了神采,连态度都和善了许多。他见安守忠忽然就没了声音,又催促道:
“有什么不妥之处?直说无妨!”
安守忠终于一咬牙,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