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郎将谬赞,实不相瞒,下吏除了读过几本兵书以外,算是从未有过正式接触兵事,而今三生有幸得遇中郎将才一尝所愿,说句不怕中郎将取笑的话,下吏实是怕因为德薄才浅连坏了中郎将的大计啊!”
原本,田承嗣只觉得章杰是个只善于巴结的无能之辈,所以也很看轻他,但他此时竟说了些实诚话,反倒有些另眼相看了。
在当今这个世上,永远都不缺那些自高自大的人,相反能够认清自己的斤两,又在外人面前可以坦诚的,则凤毛麟角。正是因为章杰的这一番话,反而激起了田承嗣的同病相怜之心。
两人的身份地位绝不能类比,可都是出身自底层寒门,无论在官场还是在军中,比起那些名门望族出身的清流,往往付出十倍的努力,也未必能换回一成的收获。
与名门望族的清流相对,他们这些低层寒门之人则一律被称之为浊流,只有同为寒门中人才能深刻的体会到被排挤和被歧视的感觉。时至今日,田承嗣算是已经越过了龙门,在秦晋麾下做到中郎,未来的发展也一定不仅限于此。但章杰还是一个头顶透明天花板而难再晋升的七品小吏,他的某些方面很显然出动了田承嗣的恻隐之心,于是决定出手拉他一把。
“章明府可知秦大夫最看重什么?”
“这”
章杰突然愣住了,他没想到田承嗣会突然有此一问,仔细琢磨了一阵,心底竟忍不住一阵狂跳,难道自己还有机会到秦大夫麾下做事吗?
满关中哪个不知道,秦大夫用人最不看的就是出身,只要有一技之长,不论名声还是人品皆能放在有用之处。
最现成的例子就是冯翊郡太守杜甫,这个杜使君虽然出身也算名门,甚至于外祖母还是皇族李氏血脉,但到他这一代算是彻底破落了,听说在秦州做官时连儿子都因为五米下炊而饿死了。
就是因为结识了秦大夫,在短短的几年功夫里就从一个地位低微的小吏一跃而成为天下望郡的太守,就连天子也不能小觑了人家,此等际遇当真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章明府,章明府?”
章杰因为白日做梦而过于失神,以至于田承嗣一连叫了他数声才反应过来。
“下吏一时失神,请中郎将恕罪!若能德蒙中郎将引荐于秦大夫驾前,下吏定然铭感五内!”
田承嗣本就不会在意这种细枝末节,只嘿嘿一笑,道:
“田某人的引荐不值甚的,关键还要看章明府自身,不是说么,打铁还需自身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