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嘉和窦护虽然是同族,但两者之间的关系甚至不如普通人家的亲戚。窦嘉的父亲早年间曾经获罪,在走投无路之下,他曾经去求过窦护,可窦护丝毫不念同族之情,非但没有出手相助,还落井下石。所以,对于窦嘉而言,窦护不是亲戚,更多的则像一个仇人。
更何况,窦护来求助的时候,依然心怀叵测与欺骗,就算窦嘉刚刚产生了一点点的同情,此时此刻也都消散的一干二净。
“族叔可知道田承嗣是什么人吗?”
“不,不是秦晋的亲信?”
窦嘉又用一种很是奇怪的语气压低了声音说道:
“田承嗣在投神武军之前是安禄山麾下的悍将,曾奉命驻守潼关”
“安,安禄山?”
骤然间,窦护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理清其中的头绪。
“叛,叛逆?”
窦嘉冷笑了两声。
“知道了吧,田承嗣乃是在战场上厮杀下来的悍将,能平白无故的干涉三郎这芝麻绿豆大的案子吗?”
听了窦嘉的话,窦护只觉得整个人都有天旋地转之感,他已经明白了窦嘉所暗示的是什么,分明就是在说田承嗣亲自干涉三郎的案子,背后应该还有大人物指使。
“五郎的意思,难道,难道是秦,秦”
接下来的话窦护实在难以出口,在这一瞬间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昏天黑地。秦晋今时今日的地位已经远非当初可比,跺一脚整个长安城都得抖三抖,就连政事堂的宰相夏元吉都对其俯首帖耳,言听计从,如果田承嗣当真是得了此人的授意,窦家,窦家岂非就要大难临头了?
仅仅眨眼的功夫,窦护只觉得自己好像堕入了阿鼻地狱。在来求窦嘉之前,他只是单纯的为了儿子担心,现在却突然发现真正面临危机是早就山河日下的窦家。
“五郎,五郎啊,可能不能见死不救啊,叔这把老骨头任杀任寡,全都交给五郎了,只要,只要五郎能出了当年的那口恶气”
窦护这一回是真的害怕了,甚至于不顾体面和辈分跪在了窦嘉的面前。看着斗败公鸡一样的族叔,窦嘉心里是十分痛快的,当年的折辱至今还历历在目。然则,他也知道自己没有能力相救,便不忍心欺骗,直言道:
“我在秦大夫身边日短,实话说,族叔的请托,也无能为力啊!”
“不不不,五郎是有这个能力的,就算力所不能及,至少还离得秦大夫近便,总能说上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