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黄宣就已经做好了随时死战的准备,他从一个普普通通的良家子加入神武军开始,到现在也有四年的时间了,虽然仅仅是个队正,但却清楚的知道,阵战之上,实力的差距就像天与地一般,新兵蛋子在百战老卒面前与三岁小儿也没甚区别,只能任人摆布。
不过,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黄宣麾下的五千人除了饱食终日的纨绔子弟就是刚刚招募的新兵,他们的认知还停留在*纵横西域的时代,认为突骑施人能够围困龟兹不过是耍弄了阴谋诡计的结果,只要大唐王师开到,便会以排山倒海之势将那些胡人碾成齑粉。这种认知,恐怕用无知者无畏来形容更为合适。
然则,黄宣此时却在庆幸自己能够带领着一群无知者无畏的士卒,至少如此整支人马能够一直保持着比较高的士气,不至于在抵达龟兹以前就逃散一空。
趁着大队人马补给饮水的当口,独孤延靖与黄宣商量着在敦薨湖修整一日。
黄宣稍一思忖便拒绝了这个建议,他们的时间并不充裕,每多多耽搁一刻,龟兹就更多了一分危险。两人的表情都十分凝重,良久,独孤延靖才开口问道:
“朝廷的援兵何时能到?咱们只有五千人,又都是没打过仗的新兵,拖延或可,解围实在不敢奢望!”
独孤延靖是比较清醒的,他也是徒步由长安行进至此的,知道一路上有多少艰难险阻,朝廷的大军开到安西,只会比这三千刑徒耗时更长。黄宣的眉头也拧的更紧,只沉思着没有说话,独孤延靖又道:
“就连河西都是空虚不已,往最坏处说,非但河西无法就近援助安西四镇,就连自保的能力也未必足够,倘若胡人以风卷残云之势攻取安西四镇,就势进入河西不也顺理成章吗?凭周泌那獐头鼠目的东西,能守住河西?”
朝廷出于政治目的调走了老将王思礼,只留下个能力平平的节度副使,一旦遇到紧急军情,根本就不可能挑起整个局面。
黄宣摇了摇头。
“朝廷经营安西四镇已经有百年,不至于在旦夕之间就尽数丢失,只要能拖上个三五月的功夫,朝廷援军必然抵达”
说到此处,顿了一下,又组织了一下语言。
“就算安西四镇已经烂到了骨子里,咱们这飞蛾扑火般的营救也不能一点水花都弄不起来,总要让胡人尝到疼”
对于他们所面对艰危的形势,黄宣没有隐瞒独孤延靖,事实上即便他不隐瞒以独孤延靖的聪明也能看透个七七八八。
独孤延靖虽然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