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到了三月初,本该带着融融暖意的春风乍暖还凉,不过秦晋穿得多,身上皮裘始终就没脱下来过,反倒捂得他满身是汗。所谓长亭经过了多年的灾祸战乱之后,也只剩下了残破的断壁与柱子,只不过东去迎客和送行的人依旧习惯性的聚集在此处而已。
这里的人比秦晋想象中要多得多,关中虽然连年遭受灾祸,可人们的心境似乎都很乐观,无论分别,抑或是等着远行之人归来的,脸上都挂着同样的期盼与神情。
一行四十余骑的规模在长亭迎来送往的人群中算是很扎眼了,为了不扰民,秦晋很自觉的和他们保持了距离。不过,他眼望着残破的亭子心中却在想,等回去还是要交代一下,就算私人出资,将这亭子修葺一新也是好的。
他知道府库缺钱,第五琦没日没夜的从任何可以捞出钱的地方捞钱,但仍旧是捉襟见肘。这长亭短亭无异于代表着长安的脸面,若是在开元天宝时期,何曾会出现这种残破的柱子和断壁呢?现在还不是万般无奈,府库中就是连修亭子的百十贯余钱都拿不出来。
现在是难得的放松一刻,可秦晋的脑子里依旧都是公事,就算看到个与公事并无甚关系的亭子,都能联系到府库中究竟还有多少结余的钱。不过,他也知道,府库里的钱都得用在刀刃上,像修亭子这种装点门面和生活的事,根本就不可能在府库中出一文钱。
秦晋示意部属不要跟的过近,只三五随从跟上来即可,他在残破的亭子前驻足,伸手扶在了廊柱之上,这里明显有火烧过的痕迹,也是大战留给长安的创伤之一。
“这位兄台小心了,亭子残破早就不堪重负,小心塌下来”
聚集在亭子周围三三两两的人都注意到了这位拥有数十随从的豪客,虽然其人看似低调,但稍有见识的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此人绝不是寻常。
提醒秦晋的是个送客的青年人,脸上似乎还挂着淡淡的忧伤,此时离别,不知几年才能相聚,路途又遥远艰难,伤感也自是难免了。
秦晋冲那年轻人拱了拱手,又点了点头,算是谢过对方的好意提醒。不过,那年轻人竟一甩脸上的忧伤,两三步就走进了他,带着好奇的询问道:
“阁下这是要迎接远方归来的亲朋?”
周围的随从立时紧张起来,但秦晋却暗暗示意他们不必过分紧张,只是个普通的纨绔子弟而已。他淡淡点了点头,又“嗯”了一声算作回应。很显然,秦晋并没有什么谈兴,这几年的功夫里他无时不刻都被公事、政事纠缠着,每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