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中涌起些许悲凉,“自古帝王未必创业者皆优,绍继者咸劣也。少康生于夏灭之后,沦为奴隶,崎区逃难,仅以身免,非至德弘仁,安能再兴夏室?汉高因土崩之势,仗一时之权而成其势,身没之后,社稷几倾,若与少康易时而处,必不如也。”
争论仍在继续。
曹髦苦口婆心,实则是在劝士族们回心转意。
只是以如今形势,忠心曹魏者不是被司马懿、司马师灭族,就是被排挤出边缘。
而站在此间的士族,不是司马氏的心腹,就是司马氏的姻亲。
司马昭的亲妹妹嫁给荀顗的从子荀霬。
钟毓、钟会一家老小都吊在司马氏大树之上。
虞松算是司马家的故吏……
唯有郑小同乃大儒郑玄之后,对曹魏有几分忠心,却只是一介儒生而已。
曹髦劝戒他们,无异于缘木求鱼。
今日之曹魏已经被司马家掏空,只剩下大义和名分。
曹髦悲从心起,曹家并非没有人才。
只是当年文帝曹丕继位后,大力打压曹魏宗室,虚封、轮调、设校事官监察,护卫不得超过百人,不许参与国政,稍有不当,便被处置。
魏之王公,既无国土之名,亦无社稷之实。
以至于司马懿高平陵之变时,轻而易举便摘取了果实。
曹髦这个皇帝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
接下来的对论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曹髦虽然最终赢得了辩论,但实际上越发的被孤立,而他心中的仇恨也越发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