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一场天灾。
死在瘟疫、饥寒的人远比死在刀剑上的人多。
被西北风吹了一天,司马昭清醒了许多,司马孚的尸体看样子是追不到了,这种引诱太明显了。
沉默许久,司马昭脸上恨意、怒气不断交织,但最终还是恢复常态。
毕竟他的一大长处就是听人劝。
司马孚的遗体固然重要,但司马家的大业更加重要。
能为司马孚的遗体追杀了一天,也算对士族有了交代。
只要稳住关中,拖到天暖,天下大势就还在司马家手中。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能以吾一人之血仇,而拖累三军将士入险地!”司马昭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台阶下,又拔出腰间长剑,削断一缕头发,“我司马昭在此盟誓,此生必剿灭杨贼,千刀万剐,若违此誓,人神共弃!”
一番作态,没有丝毫凝滞之感。
在场将左、亲卫皆大为感动。
“愿为相国效死!”贾充、陈骞二人带头跪拜。
其他将领也纷纷拜倒:“愿为相国效死!”
只有陈泰拱手一礼。
司马昭自然不会介意,他想到一个更严峻的问题,“我军十六万之众,若是退军,贼纵兵大进,岂不全军崩溃?”
“我军以武刚车倒行,缓缓而退,贼若敢来,全军搏战之,贼必败!贼若不来,我军入临晋,待关东之粮草辎重。”仗打到这个份上,陈泰也觉得没脸见人。
事实上,形势比陈泰说的更为严峻。
北面早已成以逸待劳之势,只要大雪降下,就是十六万大军溃败之时!
好在一切都不算太晚。
大雪没有降临,司马昭幡然醒悟,十六万大军犹有一战之力。
“那就依玄伯之言。”司马昭吐出一口白气,望着越来越低沉的乌云,心中隐隐不安。
这么多天连续被凉贼马蹄声惊扰,感觉那沉闷的声音一直萦绕在耳边。
持续一月的交锋,让司马昭对杨峥忌惮越来越深。
不禁后悔起当初没有听陈泰、钟会之言,先讨伐凉州。
以至于凉贼成了今日的气候。
其实最主要的还是诸葛诞拖了一年,耗费了中原太多的精力……
贾充黑少白多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几圈,拱手道:“眼下兵凶战危,不如相国领一军先走,陈公领大军在后缓缓撤退。”
陈泰眉头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