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惨败,直追当年东兴与赤壁,吾有何脸面见中原父老?”陈泰今年正好六十,却比司马昭身体强多了,在雪地里屹立如山。
只是眼神变得苍老而疲惫。
“君侯……”
部曲与士卒跪了一地。
陈泰想以死谢罪,他们却还想活下去。
“君侯!”
越来越多的士卒跪下,犹如受了委屈的孩子在哭喊自己的父母。
陈泰全身一震,苍老的眼神再次变得坚毅起来,“诸位若是不弃,吾率尔等生还故乡!”
“愿随君侯死战!”这支两千人的残军,瞬间变成了一支哀兵。
哀兵越滚越大,沿途不断收容败军,向南杀去。
渴了直接吞雪而饮,饿了直接割肉而食。
人在绝境之下,会爆发巨大潜力。
能活到现在的人,无不是坚韧狠绝之辈。
而积雪让凉州军没有骑兵优势。
陈泰极擅排兵布阵,再混乱的人马到了他手上,都能被捏合起来。
士卒对他也异常恭顺。
“雪地不利战马,凉贼之利唯战马尔!没有战马,他们就跟你们一样,两条胳膊两条腿!”亲兵们重复着陈泰的话,不断激励士气。
几支凉州骑兵靠近,战马只能在雪地里缓行,不能奔行,就没有冲击力。
残军们竖起长矛,视死如归,凉军见占不到便宜,也就退去了。
这给了他们巨大的信心。
只有陈泰脸色一直低沉着。
如果司马昭回军救援,这八万大军,至少能保存三两万……
然而雪地里白茫茫的一片,哪里有援军的影子?
陈泰幽幽叹息一声,司马家再次辜负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