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半点血色,身体也在轻轻颤抖。
大司马这个位置不好坐,尤其孟宗病逝后,吴国的大梁陡然压在他身上,劳心劳力,既要防备钟会,又要压住江东士族门阀,让他们不可轻举妄动。
如今的东吴,军心民心已经转向钟会。
对他的评价从鲁肃升至诸葛武侯。
钟会在任,也的确做了很多利于百姓的好事。
劝课农桑,鼓励开垦,积极贸易,降低赋税,改进法律,种种举措,一扫孙皓留下的弊病。
江东稍稍恢复些生机。
虽然其中也有陆凯、虞氾等人的功劳,但因为钟会在朝野的巨大声望,其他人被自动忽略了。
其后,钟会又效彷秦国,设府兵、置屯田,归化百越、蛮僚等异族,严加训练。
江东已经不是孙皓时的江东。
不过,江东刚刚恢复些元气,这些士族门阀便忍不住来摘桃子了。
他们当然无法容忍一个外来人“窃取”江东的利益。
“不可……妄动……”陆凯又咳嗽了几声。
“我等若是不动,钟会就要动我等!”朱宣沉声道。
钟会的种种举措,不可避免的侵犯到他们的利益。
陆凯眼中闪过深沉的疲惫。
这种争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每一次都消耗一次他的心力和寿命。
“江东这两、两年好不容易安稳,百姓过了几天好日子,若、若妄动刀兵……只恐被秦、晋所图!”陆凯苦劝道。
虞氾冲朱宣、顾穆使了个眼色,“大司马所言甚是,但若是钟会先动我们,又当如何?”
“只要、幼节督镇荆州,钟会就不敢妄动刀兵,三国之中,吴国最为疲弱,切、切不可内乱,今时已不同往日,秦主犹如虎狼,嗅到血腥气,岂可无动于衷?诸位暂且、暂且忍耐。”说了这么多话,陆凯脸上现出一抹病态的殷红。
他这么苦口婆心其实是在救三人的性命。
钟会转战南北,九死一生,当年在寿春十面埋伏都没事,现在羽翼丰满,虞氾等人又岂是他的对手?
在陆凯的心目中,唯一能跟钟会掰掰手腕的,也只有他的堂弟陆抗一人而已!
这些人之所以现在还活蹦乱跳的,是因为钟会忌惮陆抗而已。
可惜有些话不能说的太明白。
三人俱沉默下来。
虞氾拱手道:“谨遵大司马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