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旨身披铁甲,掀帘而入,带进一股寒风。
帐中气温骤降。
杜预本来就不是武人,从不以武力见长,身子骨弱一些,立即瑟瑟发抖,“我军……也撑不了多少时日了,后方粮草接应不上。”
周旨一愣,“难道就这么放过钟会?”
若是把洛阳、南阳的兵力集中起来,有很大几率把钟会困死。
他没有杜预的大局观,只盯着眼前的胜利。
杜预一眼就看破了他的心思,“我军区区两三万人尚且粮草供应不及,遑论邺城之下的陛下?若是调集南阳、洛阳诸军,粮草何以为济?如今最重要的是灭晋,吞并大河两岸,则天下皆在指掌之中,而且留着钟会,江东必有动乱,争天下何必急于一时?”
话音刚落,帐外就传来斥候的禀报,“报都督,吴军数万军出城,向我军攻来!”
“哦?出去看看。”杜预顾不得寒冷,掀开被褥,披上羊裘,外面又裹了一件貂皮大氅,全身的寒意才稍稍褪去。
营外,寒风之中,七八千吴军在前,数万军在后。
进攻本该如狼似虎,气势如虹,但这股吴军却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连走路都不利索,颤颤巍巍的,仿佛随时要被寒风吹到。
旌旗全都被冻在旗杆上,甲胃上挂着一层亮晶晶的薄冰。
江南温润之地的吴军,自然比雍凉之地的秦军更怕冷。
“来的正好!”周旨指着吴军哈哈大笑,刚想拔出长刀激励士气,却发现刀被冻在鞘中,竟拔不出来……
其他士卒也是如此。
秦军的长矛挂着一层薄冰,仿佛失去了昔日的锋锐,士卒颤颤巍巍的站在寒风之中,战马亦哀鸣不已。
虽然没下雪,但风更大了,如同刀子,一遍一遍的在天地间来回割动。
杜预的目光穿过吴军前阵,看向后阵。
刀矛并举,颇有破釜沉舟的玩命架势。
狗被逼急了还会跳墙,更何况是人?
“退兵,回宛城。”杜预澹澹道。
“都督这是为何?”几员好战的羌胡将领不满道。
“此乃军令!”
将领们你看我我看你,终究没人敢违抗军令……
沉莹本来是抱着必死之心出战的。
周围士卒也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这神态不是去打仗,而是去送死去上坟。
有人受不了刀子一般的寒风和压抑的气氛,拔腿边跑,没人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