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六月,艳阳高照,夏日里的温度明明不低,可在这一片死寂之中却莫名让人感觉脊梁骨窜起一丝寒意。从荒庙往北而去,两侧树木渐渐稀少,往前一路是上坡,像是慢慢爬上某座山坡。谷三四下望去,这里一片荒芜,满地鸟兽残骸,还有枯败的草木。
再往前走,就是一片坟冢。
这片乱葬岗,谷三来之前也打听过,说是前几年打仗,两边的兵马都打得差不多了,死的死伤的伤,也没有人再有气力收拾这残局,便就将牺牲的士兵都留在了这儿,找了几个道士还是和尚的做了几场法事,撒上了黄土,就当事情了毕了。
再后来周围若有谁家孩子不足岁夭折的,谁家人生了什么怪病不好葬入祖坟的,又或是压根在这附近没权没势也没多少亲朋好友的,就都葬在这乱葬岗了。
这儿的墓碑零零散散杂乱矗立着,有的连自己都看不清了,有的小土堆上头扎着竹竿,上面还撒了黄纸。
谷三在这片荒坟前停下了脚步,蹲下身看着路上的痕迹。有一些脚步,看起来是这几日刚留下的,是朝坟冢深处去了。
有一些猜测渐渐在谷三的脑海中成型,关于那些消失的病人,关于“菩萨”和上下级分明的群体。这些人很有可能在离开荒庙之后组成了自己的一个小团体。面对这些疾病,尤其是在这样一个落后的时代,人们甚至都没有任何医治之策,转而寄希望于宗教、神佛也不是不可能。
这种情况下,只要有一个人冠冕堂皇以某些言论让所有病患相信他拥有神力,他能让这些人康复,不论他要他们做什么,绝望之中的病人都会追随他离去。
可从那个小女孩所表现出来的状态来看,不管这个人说了什么,又或者做了什么,这人所说的一切应该就是谎言。
此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们为什么要藏起来?
带着这些问题,谷三顺着脚印慢慢来到了一座无名碑前。这座坟冢相较其他坟墓看起来要隆重、庞大的多,坟冢以青石砖堆砌而成,墓碑高一米有余,宽至三米。碑上的字因年月长远早就被风雨磨平,看不清晰,在碑前有几个破碗,里头脏兮兮的,但能看出,不久前还有人来这儿给墓中人上过供奉。
脚步到这儿就消失不见了。谷三在碑前蹲下·身,墓碑前还有烛台,没有蜡烛,烛台上的那根铁针早就生锈了。她试探般地伸出手,左右转动了一下两侧的烛台,蓦然间听见墓碑内传来闷闷的声响。
谷三急忙将所有力气都汇聚在双手,用力将烛台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