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一句,就请下车自己走去民政局。"
"我不过是提醒你一声。"
"你的职业精神有的是地方可以发挥,而我不喜欢别人对同一件事叮嘱多遍。"
"好吧好吧。"失眠带来的不适又翻涌上来,我妥协。
齐享微微侧过脸,我在合眼之前瞥见他明显隐忍的神情,要说什么,却终究还是没有开口。我把身体往后缩一缩,闭上眼睛。
我和齐享坐在区民政局的长椅上,等着一道领取散伙PASS卡。
我这位准前夫向来是个不急的人,尽管彼时已临近中午下班,工作人员对午饭的热望,恐怕不逊于在座任何一位对婚姻,或摆脱婚姻的向往。
这种情况,据马斯洛理论来讲,我们如果不能在对方的低级需求,比如饥饿,对更高层的需求,比如职业使命感取得压倒性胜利之前轮上,就得等下午再跑一趟。
我不停瞄壁上的时钟,而齐享坐在我左手边,神态活像身处大好春光里的归游者,从容的,又是漠然的,沿途风景都看淡了似的,跟所有人事隔一层薄而轻的厌倦。我认识他七八年,其中婚姻关系占了一半时间,一直以来他只要稍稍沉默,就是这样一副状态。
我离近他的那只手,无名指上本来有一枚玫色的钻戒,我最后一次见它,是两天之前,齐享的办公室。
"庄凝,我想知道在签字以前。"他修长干净的手指摁在那薄薄几页纸上,抬头看我:"还有没有机会听一听你对那天晚上的解释?"
"听来做什么?"
"不知道。"他收手往椅背上靠去,耸耸肩:"好奇。或者......"
电话铃声突然大作,小助理清亮的声音传出来:
"齐总,江小姐的电话,请问要不要给您接进来?"
"请她稍等。"齐享很快说完,他切断通话时我已经起身,理一理裙子:"那么我先走了。后天上午,别忘了。还有这个。"
我脱下戒指,放到那一纸协议上。
"你不用这样。"他看了看,伸手把它推回我眼前,漂亮的金属小圈转了两周,折射出淡淡的光弧:"庄律师,这在物权法上属于赠予,我没有权利收回,你留个纪念吧。"
权利和纪念,明显是两个范畴的事,且不成因果。于是我说:
"我知道这样,你可能认为矫情,但我希望一切能分清楚--而且我日后还要嫁人。"
他当时顿了一两秒:"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