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把他们引进去的时候说:"看人家能结个婚多不容易,还有人赶着要离婚的,真是。"
在民政局门口,齐享问我去哪,他送我,我说不必了,改天再约吧。然后我打了一辆把出租车当方程式开的夏利回到家,遇见沈伯母,她递给我沈思博寄来的一张明信片。
晚上我给沈思博发了邮件,他很快给我回复。
我重新过上了平静的生活,他在信中说,但愿你也是一样,我这次回来之前,没想到有一天我们还可以像朋友那样交流,无论发生过什么,庄凝,你的友谊对我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事。
我盘腿坐在椅子上,慢慢看他说下去,他告诉我,他和谢端后来的故事,并不是如我所想,那么一帆风顺。
03年元旦,他父母请李云老师吃饭,那并不是一次愉快的会面。沈思博没有详述,只是说他母亲无意中说了一些刺伤李老师自尊心的言语,李云当场没有发作,过后跟女儿说,你要么和他交往下去,要么看着我被气死,我们清贫干净地过了这么些年,不能让人说为了攀权附贵把女儿凑上去往人家家里送。
谢端简直无地自容,沈思博听后也无法可想,只能顶着压力继续来往,心里苦闷难免发生争执--他为她放弃了青梅竹马,她为他放弃了最好的朋友,连曾小白都能够说她,端端,你怎么能这样呢--难道,他们都这么想,对方就不能够再忍让一些,再理解一些么?
爱情实在经不起这样互相追讨,最长的一次冷战发生在元宵节前,谢端提前返校,给沈思博电话。
我们当时预感到,他说,我们的关系也许长不了了,端端违背任何人,也不可能违背她的母亲。
我现在可以想象的出来,两个人在体育馆的更衣室里,如果不是因为绝望的困厄,也许并不至于到那一步。
沈思博在邮件的结尾处写到,所以,你上次在车里说的话,把它忘了吧,没有那个电话,我们也未必能够一直走得下去,别让它困住你,祝你幸福。
江苓打电话给我,说她离开之前,想约我一起回L大转一转。
这时候天气已经开始热了,L大像个热闹的海滨浴场,江苓说:"我都快不认识这里了,十年前我刚进这个学校的时候,大家还在用BP机。"
我点点头:"那时候楼下的IC电话可紧俏了。"
"工业革命让英国的女工们都穿上了丝袜,信息革命让穷学生都用上了手机和笔记本。"她微笑:"现在的小孩子真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