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净了,便是他自己的右臂也在因此而中了一刀,虽说因铠甲厚实,伤得不算重,可也失去了再战之力,此时只能是退到了残破的城门楼上,看着其弟伏阇勇率军厮杀,眼瞅着己方一队队生力军调上来,转瞬间就在唐军面前撞得个粉身碎骨,除了留下满地的尸体外,丝毫也无法撼动坚如磐石的唐军,伏阇雄的心在滴血,眼珠子都红了,心中又气又恨,只不过他如今气恨的不是正与自己拼死作战的唐军,而是远在百里之外的疏勒王塔甘答——信使早就派将出去了,自清晨唐军发动第一波攻势起,伏阇雄前前后后已经派出了不下十波的信使,可却始终没等等到塔甘答的答复,在他看来,正是由于塔甘答迟迟不进击,这才令唐军能心无旁骛地发动决死攻城,若是可能,伏阇雄恨不得一刀劈死了塔甘答,只可惜这会儿他也就只能是想想罢了。
双方都在苦熬着,随着时间的流逝,血流得越来越多,战死者的尸体层层叠叠地铺满了整个城头,双方的士兵就在这尸山血海中绞杀着,扑击着,翻滚着,刀子早已砍钝,长枪也已断折,人更是早已倦怠,可却没有哪一方肯退缩,鏖战依旧正酣,那等惨烈的场面便是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但听天际一阵闪电暴走,闷雷炸响,一场瓢泼大雨从天而降,黄豆大的雨点密密麻麻地落将下来,茫茫的雨幕间,天地间全成了水的世界,伸手不见五指。
雨一下,这仗也就无法再打下去了——唐军冲上城头的官兵本就处于受围攻的状态,全靠着城下的骑兵弓箭手们的全力支援,才能顶住三国联军一波强似一波的冲击,可雨一落下之后,城下列阵的骑兵大队就因视线受阻的缘故,再也无法为城头的唐军提供掩护,如此一来,冒雨作战的唐军所受到的压力陡然间增大了数倍,若不是大雨对三国联军的调度同样产生巨大的影响的话,只怕冲上了城头的唐军已然无力支撑了,一见天时地利皆不在己方一边,指挥作战的林承鹤也无可奈何,只好下令吹响了撤兵号,将攻上了城头的唐军步丙营撤了下来,全军在骑兵的掩护下徐徐撤回了本阵。
“殿下,末将未能攻克敌城,反倒损兵折将,皆末将指挥不当所致,请殿下责罚!”回到了本阵之后,林承鹤一见到李贞,立马跪倒在地,满面羞愧状地伏地请罪。
损失/固然是比李贞原先预计的要惨重了些,可也不是不能承受之重,李贞心中虽痛,却也不会就此诿罪到林承鹤的头上,此时见林承鹤跪伏于地,淡然地抬了下手道:“此天降大雨之过耳,与子锋何干?今日天时不当,明日再战便是,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