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家引路人似恐吓的祝福,在刘以卿听来,是那么刺耳。他知道于景恩要做什么,无非是派人在美国监视他们的生活。
他会怕吗?!
“但愿你看的时候,是与我们一样开心的。”新郎是不是善茬,从这句话里能辨一二。
因为,他完全忽略了“好好待她”。
李米然看着身边的两个男人,时光在他们脸上镌刻,留下不同的光影,他们均不再是多年前的朝气少年,一个曾经温润如玉,如今冷酷如铁,一个曾经谦谦君子,如今狠愎自用。
时光真是一把好刀,既能让人改头换面,也能让人面目全非。
如果此刻,于景恩再说“现在跟我走”,李米然可能、大概、也许会真的走,她那一眼刘以卿,从他的眼里看到太多神情,太多不明,深沉而黑暗。
可是于景恩只留给她一个落寞的背影,与那身熟悉的灰色大衣一起,慢慢走向王希云。
“时间刚刚好,开始仪式吧?”沈美兰提醒众人,不,哪来的众人,不过七八个人而已。
没有音乐,没有主持人,新郎新娘站在证婚人于燎面前,聆听长辈的良言。
“新郎,新娘。”于燎声音洪亮开口,神情庄重,“婚姻是不容许背叛、撤退、逃避的……”
他似乎在给李米然机会,提醒她一旦结婚,就是一辈子,不会再有任何全身而退的机会,想让她在最后的时刻再思索三分。
小米然,如若反悔,我支持你。
在于燎心里,刘以卿同样不是良人。不是表面的物质贫富差距配不配得上李米然,而是内心的财富,他不够丰满,不够良善。
这个年轻人,从小生活得很苦,他苦力挣扎,与命运抗争,以自己的优秀获得如今的荣耀:博士毕业于常青藤,任职世界上最好的医药公司,有着光明的前途。
可是,他对一切的事物都太过使力,对学习、工作如此,种种迹象表明,他对待感情亦会如此,他与李米然的婚姻会不会也因此过犹不及,什么事都做得太过头,而矫枉过正呢?
阅尽千帆的于燎,所有都看在眼里。
“美爸,我知道。”李米然毫不掩饰自己的回应。
她咧嘴,她微笑,她发声笑,她使劲地想让于家的亲人放心,“我会好好过下去的。”把婚姻当成日子,过过就过下去了。
“叔叔,您放心。”刘以卿同样回应,他脸色沉闷,语气沉沉,似乎对这样的证婚词很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