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傍晚,绯心又是恹恹的,早早就让绣灵卸了妆饰准备安歇。绣灵和小福子交换了一下眼神,小福子凑过来,一边亲自托着盘接钗环,一边低语着:“娘娘,这大节下的,之前华美人可是亲自做了灯送皇上呢,听说永惜楼那边,挂得跟灯会一样漂亮呢!皇上都赞好呢!”
“你瞧着眼热,本宫就放你半日,你也逛逛去?”绯心知道他什么意思,故意不接这茬,瞄一眼他讪笑的样子,不咸不淡哼了一声。
“娘娘,这难得在外过节,您就是不爱凑这个趣,也该多走动走动。这栖凤阁偏得很,一堆树又挡着遮光蔽日的,您老闷在宫里也不是个保养的法。”小福子接过九尾蓝彩钗,弯着腰低声道,“这宫里光泉池就一两百,听说山上的还有好的,皇上都爱去,不如……”
“说多错多,做多错多。你跟了本宫四年,嘴巴再不管着点,别怪本宫不讲情分!”绯心轻斥了一声,吓得小福子和绣灵都白了一张脸。
绯心怎么不知道,这几天节氛日浓,加上皇上出宫来这里,就是想随性些,所以也没太繁冗的规矩,随行的嫔妃皆不时穿来游去,平添了许多见皇上的机会。但这会子,她才不想再出去讨臊,本来皇上就嫌她死气沉沉,到时再撞上又保不齐惹他不快。之前除夕失仪这档子事还没干净呢,再兜揽上别的更是烦心,她是能躲就躲,巴不得皇上把她这口子给忘记干净,让她也能守着“贵妃”的名多安生安生。
况且她也的确是累,她是在家里宫里拘惯的人,规矩礼仪自然不亏,但她亦是娇皮嫩肉,软床褥下尚有不平她都难以安寝,更何况这连日奔波。
殿内一团死静,被她一语噎回去,再没人敢跟她多言。绣灵这边刚帮她将头发打散,身后的宫女已经配齐一应洗漱之物,正待着人挑熄大灯,忽然听外头一阵嘈杂。一会子外边报事的小太监便进了偏殿,隔着帘在外头跪报:“禀娘娘,辉阳宫那边来人了。”
绯心一听,也不顾自己散着发,低声道:“快传。”这大晚上的,难道皇上要她侍寝?传嫔妃侍寝,那也该有居安府的先行奏报,让她准备才是。不过也难说,皇上兴致所至,底下人哪能猜到?她瞅了一眼自己,一时间又有些发僵,实在不想去。
一会子的工夫,便见汪成海拐了过来。绯心一见是他,更紧张起来。这汪成海可是大总管,侍寝这样的小事哪用他来传?汪成海隔着帘跪着:“贵妃娘娘,皇上召娘娘移驾辉阳宫。”
“汪公公稍待片刻,待本宫换服便去。”绯心也不敢耽误,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