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心随便拿了卷书看,一时便觉得帘动挟风,一抬眼,便见云曦已经踱了进来。汪成海隐隐绰绰在帘外不远。
这两天云曦出入都不设仪,不然惊动得她来回来去地接驾,那就不是静养是折腾了。绯心开始有点不习惯,觉得他这般神出鬼没的,她也没个周全礼仪,如今广成王在这里,风言风语地传出去不好听。但他那脾气绯心也是明白,承了他这个恩典,过了几日便也习惯了。
她放下书,站起身迎过去,宫人各自忙碌,拿帕子的拿帕子,端茶的端茶。她眼见他都换了衣裳,知道他是不愿意让她劳累,一时心里也十分温暖。他瞅着她今天气色越发好了,又觉得她身上带出清香,轻笑了:“今儿都有气力泡汤了?”
绯心把靠垫堆来让他坐下,轻声应着:“臣妾如今也泡不得,只是刚才敷了点药。”
云曦瞅着边上一溜嵌桌上,刚绣灵把东西都放在那了。他随意地接过宫女递来的帕子擦手:“这东西真能去印子?前儿甄罗全进了点什么玉芙膏,一会子拿过来给你试试?”
“臣妾如今也差不多了,这白芷珍珠粉就是有效的,一般小痕迹都去得。”绯心脸微是一红。前几天他抽猛子没到中午就回来了,正撞着她在上药,结果他亲自操刀,连她身上的痦子都发现了,把她给羞得死去活来。如今再让人弄什么玉芙膏过来,她可真受不了。
他现在越发古里古怪,没事就拿整她当乐趣,越发地对这种猫捉鼠游戏上了瘾。
云曦瞅着她的表情,忖了一下,忽然站起来一勾她的腰,让她足尖都踮起来了,胸口前倾整具身子都贴过来,不得不抬头瞧他,便微垂了头看着她说:“既然这东西真是有效,不知对旧创有没有效果?”
“旧创?多久以前的?”绯心听他问,一时脱口而出。
“朕幼时贪玩,膝撞伤过,你没发现吗?”云曦盯着她闪烁不定的眼,压低了声音。
绯心怔了一下,顿觉他眼神此时有点阴晴不定。明明刚才他的表情还很正常,如今他这样一下有点怪怪的,让绯心霎时有些呆,一时堆了一脸的僵笑,随着他的话说:“臣妾自是知道,只是好些年前的旧疤,怕……”
他突然笑了一下,但那笑容让绯心不寒而栗。这种笑容她以前太熟悉不过,但此时又让她觉得太陌生。两眼里挟了霜,不仅是霜,还有点痛!他以前喜怒无常,让绯心完全摸不到头脑,所以一见帝便傻一半。如今他已经许久没这样过了,现在突然又这副样子,令绯心脸霎时有些发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