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源得知皇兄昏倒的消息,心急如焚,吩咐管家备好马车,便要赶去皇宫探望顾池,恰时,梁熏从房间内出来,手中拿着一张鹿绒披风,走近,就给顾源披上,嘱咐道:“天气渐凉,你身体也才刚愈,不宜吹风。”
顾源拉了拉披风,一股暖意从心头升起,传到手上,握住梁熏的手,就吻上她的额头,“有熏儿记挂,我很好。”
“快去快回,我给你炖了红枣鸡汤,给你补身体最好了。”
顾源将梁熏拉进怀里,在耳边低语,“红枣?你是嫌我身体不够好?”
梁熏羞红了脸,嗔道:“快去吧,皇兄等你呢。”
“你也等着我。”咬了咬梁熏的耳朵,顾源才钻到马车里,向着皇宫,疾驰而去。
看着马车渐远,梁熏心里泛起点点涟漪,想着簪子中的消息,她不知作何选择,抚摸上耳朵,顾源的温度还在,想起那日的红鸾春动,终是下定决心,将簪子中的信件和随身携带的毒药扔在了附近的水塘。
那日,母妃告知自己,利用美色,诱惑顾源,借机毒之,陷害余言,再趁机打压梁朝倾,削弱太子势力,可如今,那重要的第三步,她办不到。
顾源进了宫,看着皇兄一脸苍白的躺在榻上,心中陡然升起怒火,逼问御医道:“出了何事?”
“回三王,皇上是急火攻心。”
“那就好好治。”
顾源在来的路上听宫女说,皇兄将帖身侍卫刘潭处死了,连弦歌也身中剧毒,这样反常的事情,一定有猫腻,遂唤来秦公公问个究竟,“你是御书房的总管太监,今天发生了何事,你给我细细说来。”
秦公公跪在地上,一五一十的道来,“午时,采文拿来一幅画,皇上看后就急忙赶去落尘阁,没想到明才人服了毒,奄奄一息,皇上将她救回来后,就传了刘侍卫,随后就处死了他,接着就昏倒了。”
顾源一脸阴霾,果然又是事出弦歌,“画在哪里?”
“皇上亲自收起,奴才不知。”
“下去吧。”顾源揉揉眉心,两国战事激烈,皇兄又病倒了,实属困局。
坐在顾池病榻旁,顾源悉心照顾,这是他唯一的二哥,也是大昔的支柱,他一定不能倒下。
下午时分,顾池醒来,见顾源在身旁,虚弱的叫道:“三弟,你怎么来了?”
“听闻二哥昏倒,臣弟一着急,就进宫了”顾源用手背探了探顾池额头,有些凉,“二哥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我知道。”顾池微咳一声,气息有些不匀,“你的身体也才刚好,更要好好调理。”
“嗯。”顾源沉默一阵后,终是问出了心里所想,“你当真爱上她了?”
顾池知晓那个她指的是谁,竟也没否认。
“二哥!”顾源眼里写满了不可思议,“不过就是个女子,和大昔江山比起来,微不足道。”
顾池沉默许久,不可否认,自己爱上了弦歌,可若是威胁到江山社稷,自己会手下留情吗?或许,早晚有一天,他会知道自己的选择,但是现在,他敢断定,弦歌对他构不成威胁,“你放心,目前,她还没有那个能力。”
“日后呢?”顾源追问着。
“日后……那也不会。”
“糊涂!”顾源还欲劝谏,可见顾池虚弱的样子,便不再开口,只是帮他捏好被角。
“你先回去吧,我累了。”顾池闭上眼假寐,不再言语。不管何时,他都不会让此事发生。思及此,顾池赶紧下了一道圣旨:“自今日起,皇宫禁饮红茶。”
顾源出了寝殿,直奔太医院,找到给弦歌问诊的御医,将他带到一处偏僻的地方,问道:“明才人中了何毒?”
御医恭敬答道:“‘一相逢’”
顾源思绪万千,用威严的语气说道:“关于此事,一个字也不要乱说,否则,你知道后果。”
“是,微臣明白。”
御医退下后,顾源径自前往御书房,遣退宫人,在一处暗格里找到一个瓷瓶,这是两兄弟心照不宣的秘处,也是皇族特有毒药‘一相逢’的放置之地,将瓷瓶藏到袖口,便气定神闲的走了出去。
行至御花园处,顾源停下脚步,手里紧紧攥着瓷瓶,心中挣扎万千,微风过,眼前的牡丹花叶随风摇曳,激起了那日的回忆,也就是此时,顾源下定决心,将自己心中对她的最后一点仁慈扼杀,迈开双腿,向着醉月宫的方向走去。
顾源才到宫门口,杜贵妃早已等在门前,“参见三王爷。”
“你知道我要来?”
贵妃笑道:“皇上无辜吐血晕厥,与那位不无关系,三王刚正不阿,定不会坐视不理。”
“贵妃真是足不出门尽知天下事。”顾源身姿挺拔,周身散发着威严。
“王爷说笑。”
“皇兄爱上了她。”顾源看向杜贵妃,果然,一个女子的嫉妒是可以胜过任何大家闺秀的修养。
杜贵妃变了脸色,扯出一丝逞强的笑,“她还真有手段。”
顾源冷嗤,“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杜贵妃听出了顾源的意思,便遣散了宫人,给顾源行了个大礼,“愿三王相助。”
顾源拿出瓷瓶,转动瓶身,眺望远方,道:“想个隐秘的法子,每天让她接触一点,积少成多,届时,心愿自了。”
杜贵妃欣喜的接过瓷瓶,连连叩谢,“三王大恩,臣妾没齿难忘。”
顾源厌恶的看一眼杜贵妃,“若皇兄知道此事……”
“三王放心,臣妾必定小心谨慎。”
“那便最好。”顾源大步离开醉月宫。
“恭送三王。”杜贵妃眼角藏不住的欣喜,只要除掉弦歌,后宫,便无人能再威胁自己地位。
“飞莲。”杜贵妃叫来婢女。“悄悄把绿珠找来,我有事找她。”
飞莲躲开巡查侍卫,悄悄前往织造局找绿珠,杜贵妃眼角精光乍现。
是夜,绿珠借着夜色,悄悄潜入醉月宫,同杜贵妃商谈了一夜,直到次日清晨,才在晓月朦胧中悄无声息的回了织造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