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常义远说什么,落墨雏还是一直发呆,根本听不进去。
常义远这才想起什么,立马起身走向面盆,用水浸湿搭在面盆上手帕。
他把手帕拿到落墨雏跟前,轻轻擦拭她嘴角上的血,然后又擦了擦她被琴弦勒出血的手。
“嘶……”
落墨雏终于疼出了声来。
“你忍着点啊,我去给你拿药。”
落墨雏的眼睛都没有看过别的地方,就算是刚刚被擦的疼了,也是呆若木鸡。
她看着刚刚差点被砸的静兰,又从镜中看看弱小的自己,她真想给自己一巴掌,连把琴都保护不好,她还能做什么?
她真的怕,她怕自己的父亲出了什么事、怕顾月昌出什么事、怕全仙都的人大乱、怕全天下大乱,她怕,顾子惜永远回不来……
“墨雏!这个药……”
常义远一进门就发现屋里没人,他手中的药瓶突然掉了下来。
待到常义远找到落墨雏时,她正拖着沉重的身体,头发已经凌乱的不堪入目。
“墨雏,你怎么在这儿?天这么冷,你穿的这么少,若是染了风寒该如何是好?”
常义远刚要把身上的披风给落墨雏披上,落墨雏一下回绝了他。
“等一下,我问你,我是不是很没用,学了快两年了,什么也没学会,现在琴也快被砸了,我还能继续等吗?”
常义远把披风收了回去,给自己披上。
“你不是很没用,他们定会无事,你,还能继续等……”
落墨雏看着他,可他已经低下头。
“在过几日,便是新年了吧。”
“嗯。”
“我要去秦氏。”
常义远被她的这番话震惊了。
“你疯了?以你现在的实力,恐怕是连秦氏大门都进不了,便已经灰飞烟灭了吧!”
落墨雏不说什么。看来她方才的话已经经过深思熟虑。
“我知道你担心他们,可他们不一定在秦氏啊,万一他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你就告诉我,你帮不帮我。”
落墨雏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里,毅然决然的。
“我……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到了深夜,他们两个各穿一身黑色紧身服,都蒙着面,从偏远的围墙翻了出去。
“驾!驾!驾!”
他们都快出了城,在城边树林里停了下来。
“好了,你回去吧,我知道去秦氏的路线。”
常义远从马上下了来,看了看落墨雏和她坐着的马。
“你,可以吗?”
落墨雏自信地说道:“我二师父可是教过我的,你走吧。”
常义远点了点头,随后转身走去。
“驾!”
常义远还是有点不放心,他一回头,发现只有在不远处的一匹马。
“墨雏……墨雏!”
常义远向那匹马跑去,结果他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糟了!”
常义远急急忙忙跑回顾氏。
他已经累的汗流浃背,跪在顾逸侦闭关的门口,苦苦央求。
“二长老,二长老!我求求你,救救他们吧!我求求你了!”
门里传来一个声音:“把他带走!”
旁边守门的两个弟子,听了这句话,便把常义远拖走了。可常义远死活不肯走,还被人从静院推了出去。
常义远下定决心自己一个人去秦氏,没有他们的帮助,他自己照样行。
他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用,便从马棚里牵了一匹马向秦氏奔去。
落墨雏皱了皱眉,揉了揉眼睛。
“你醒了。”
落墨雏连眼睛都没睁开,便回应道:“嗯。”
可她才发现有点不对劲,便把眼睛睁开,发现这里不是顾氏,也不是那个城边的小树林,而是灯火通明的一间房间。
“这是哪?你是谁?”
落墨雏看着眼前陌生的男子,又看了看自己,一下就抱住了自己,问道:“你,你对我做什么了?”
那位陌生的男子看样子得有四十岁,长的也很慈祥,不像是坏人的样子。
“我们是自己人啊!小姐。”
落墨雏急忙说道:“谁是你小姐?怎么还乱认小姐?你先告诉我,这是哪?”
那人说道:“回小姐,这,是秦氏。”
落墨雏一听这是秦氏,心想: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带我去你们牢狱。”
那个人并没有推辞,而是对她说道:“今日天色已晚,我认为小姐还是先去休息的好。”
落墨雏一听今日不带她去,便以为他是要找一个理由不让她去,趁机把他们藏起来。
“不行不行,我现在就要去,你一定是趁我不在的时候把他们藏起来!”
那人从容地说道:“既然小姐不信我,那我这就带小姐去牢狱。”
然而秦氏的牢狱即使是再晚的时间,也会有无数的人从牢门伸出手来。
“你这关押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回小姐,自然是那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
“这就要被抓呀,也太狠了吧!”
“不狠,难以在天下立足。”
落墨雏连他的话都没听进去,便继续找他们。
“墨雏?”顾子惜看到了落墨雏,特别害怕,他担心落墨雏意气行事,也被他们抓了进来。
“这间怎么是空的?”
因为秦侯封给顾子惜他们的牢狱布了结界,外面看不到里面,里面却可以看的到外面。
“小姐若看不惯,我立马抓些人进来!”
“别了别了,我再继续找找吧!”
落似尘一下就看到了落墨雏,喊道:“墨雏!你来这干什么?快走!”
“她听不到的。”
落似尘看了看身旁布着的结界,他也好像明白了,他会不会带落墨雏去其他的牢狱?
“不过话说回来,刚才那个人为什么叫墨雏小姐?”顾子惜问道。
“应该是新来的,顺嘴说了吧……”
他们把秦氏的牢狱都找了一遍,也没找到他们。
“小姐,这回你总会信了吧?”
落墨雏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们秦氏,没有与顾氏、落氏和常氏发生冲突吗?也没有把他们抓起来,那他们这三个月去哪了呢?”
那个人回答道:“回小姐,我刚来没多久,所以不知。”
落墨雏终于问他自己一直想问的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叫我小姐?还有,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笑道:“因为你长得像我曾经的主人。我,叫小厚。”
“厚伯伯……”
落墨雏刚要与他说自己想要离开的事情,就有人传来消息。
“主……”
小厚盯着那个报信的人,那个人立马都转变了语气。
“管家,常氏大公子要闯进来,现在,在正殿。”
落墨雏一听常义远也来了,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他。
“常义远,你怎么来了?”
常义远一脸惊讶,落墨雏竟然无事!
“墨雏,他们把你怎么样了?”
常义远抓着落墨雏的肩膀。
“没怎么样,他们的长老正在闭关,所以不会有什么事的。”
“找到他们了吗?”
落墨雏摇摇头。
“我找了,没有。”
常义远看了看那个管家小厚,微微一笑,便说道:“我们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落墨雏觉得他说的在理,便听了他的话,想要走。
可他们被小厚拦住了。
“你们一刻都没有休息过,不如先在这里休息一晚,你们觉得如何?”
常义远觉得可以,但落墨雏不行。
“不可,万一秦侯封突然出关,那可怎么办?”
小厚笑了笑解释道:“长老出关还待有些时日,你们索性住着一晚不打紧的。”
落墨雏听了这话也就放心了。
第二一早他们便走了。
小厚给他们准备了一辆马车,可常义远却没要车夫,自己当了车夫。可能上次被骗的太惨了吧,长了记性。
落墨雏掀开了马车的帘子,与常义远对话。
“你信那个厚伯伯吗?”
“为何不信。”
落墨雏摇了摇头,说道:“看来你还是聪明,反对聪明误,他跟我说他是新来的,可是所有的人却叫她管家,这是疑点一;他上来就叫我小姐,而且还帮我们,只是因为我与他原来的主人相似,这,是疑点二。”
常义远抿了抿嘴,问道:“那你怎么不留在那多观察一晚?”
落墨雏回头看了看早已不见踪影的秦氏,说道:“罢了,既然他们不在这里,那便回去吧,也不必在这浪费时间了,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骗我们。”
常义远说道:“坐里面去,我要加速了!”
还没等落墨雏进去,那马就像是被电击了一样,跑得飞快。
过了一会儿,常义远也累了,渐渐放慢了速度。
常义远见里面没了动静便把帘子先开了一个小缝,用他圆圆的眼睛看落墨雏是否睡着了。
“你说……”
常义远被吓了一个冷颤,但是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听着。
“你说他们会在哪?会在回家的路上吗?”
常义远停下了马车,说道:“应该会吧,其实,我是来问你饿不饿的!”
“厚伯伯不是给我们吃的了吗?”
常义远瞥了一眼,说道:“他送东西没准里面下毒了呢!我去给你找些野果,你等着啊!”
常义远回来的时候捧了一堆果子,他把那些果子都放到马车踏板上,然后拿起来一个最大的,用袖子擦了擦,给落墨雏送去。
可落墨雏已经睡着了,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果子,一下子就在上面咬了一口。
“切,真没福气!”
常义远一直都在等落墨雏醒来,没继续走,就在那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