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后!
毒与药最为相似之处,是药效有快有慢,毒发亦然。
在此断后无疑是件极其麻烦的事,真要论起罪名,皇后在后宫挑事,恐怕至多也就是打入冷宫,薄昭旭要做的……风险尚可权衡,但向夜阑如今要做的——最轻也是掉她一个人的脑袋!
所以此事,只能成,不能留后路。
“怎么——不敢动手了?”老皇帝似是看出了向夜阑这点小心思,他向人招了招手,威严道:“到朕身边来。”
“陛下……”
向夜阑颇为犹豫。虽说火势目前还称得上安全,但也不足以支撑她和老皇帝在此促膝长谈啊!
“别走。”
老皇帝这次是真真切切的瞧出了向夜阑有想要离开的心思,他斥责不准向夜阑的姿态,倒更像是在挽留。
他何曾有过如此落魄的时候,只能将双手杵在地上支撑身子:“朕不知你们到底做了什么手段,但今日——朕是没办法活着走出去了,是吧?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可怕的!怕朕现在还能站起来与你对峙不成?过来……朕拿命换,换你为朕做些事。”
……
向夜阑也不知是被哪路鬼迷住了心窍,竟然真的俯身蹲在了老皇帝的身边,给予老皇帝最后一缕微不足道的关怀。
“你是真不怕朕拉你一起死啊……”老皇帝自嘲般的大笑两声,却又如同赏识一般拍了拍向夜阑的肩膀,“朕长话短说,你给朕听好!否则,要是除了什么乱子,没人能……保全你们。”老皇帝的嗓音已然有些颤抖,纵然想对向夜阑交代些长篇大论的嘱托,如今的状态,也不足以让他把话说完了。
“您说。”向夜阑淡然道。
“朕早便知晓……要有这么一日了。”
老皇帝虚弱地垂下头,他的身体在颤抖,好像在忍耐什么:“顾言晁——顾言晁祸乱朝纲,该有一死!朕活着逃不了他的掌控,死了,倒也痛快!痛快!昭旭不愧是朕的儿子,当机立断,能成大业。”
这些话,向夜阑倒是从未听老皇帝提起过半个字,好像薄昭旭是他前世的仇人,亦是他最为厌憎的儿子。
老皇帝的面容在火光照耀下更加病态苍老,却有一种不怒自危的气势。
可说罢,老皇帝忽得开始抽搐,这倒不是那毒的效用——是老皇帝的罂粟瘾犯了!
两种截然不同的痛苦共同折磨着老皇帝的心智,这般苦楚,可比目睹着“谣妃”在自己怀里死去还要令老皇帝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