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柳尚书开出的头,不少朝中大臣都与家人交代起了后事,有想举家赴国难的,也有想要自行赴死,让妻儿好好活下去的。
听他们议论似乎还有心更狠些的,要不是妻子拦着,都想放火烧了祖宅,再过来与城门共生死了。
只想让自己活下去的便不在此行列了,那般人物早就趁乱跑出不知多远了。
丞相拖着笨重的身子赶到薄昭旭身前,道:“陛下,要不您先撤离罢!城门处,城门处眼看着是要守不住了……只有您在,华国的江山社稷才在啊,区区国都,日后还有夺回来的机会!”
依他的意思,是舍弃都城,保全一切。
若不是向夜阑知晓内情,看见这样极其劣势的局势,也会想要劝告薄昭旭来日方长,人活着才是最当务之急的。
薄昭旭:“丞相大人不必多言,朕心中有分寸,区区胡兵,还不至于让朕抛下一切而逃。朕若逃了,让城下正在竭力作战的将士如何想?”
胡兵气势汹涌的嘶吼声震耳欲聋,士气高涨。
丞相哀怨的叹了口气,破声大哭,连连痛扇自己耳光:“都怪老臣糊涂,都怪老臣糊涂啊!若不是老臣太过迂腐,否则此时西夏王若在,华国或许还能一线生机,或许还能与这些胡军搏上一搏!老臣有罪,老臣真是有罪啊!”
薄昭旭只得抓住了丞相还在痛扇自己的手腕,道:“丞相不必自责,朕已知晓了,丞相先撤。”
纵然战事可控,但流矢终归是肆意划落的死物,他能护得住向夜阑一人,却未必能再多应付丞相一个。
此时本不该有意外。
分明快入夏,向夜阑手边竟落起了雪,纷纷扬扬地。
她在薄昭旭的斗篷里,惊觉薄昭旭兀然转身,向城墙脚下的城门大喊:“独孤驼,你想做什么!”
被薄昭旭唤为独孤驼的人向夜阑曾见过寥寥一面,独孤驼是个见风使舵的小爵爷,此人勉强说得上是她父亲的旧识,但她父亲去世以后就彻底查无此人,逢事寻他,他一准是不在,所以成为了向老夫人最喜欢大骂的薄情寡义之人之首。
在向夜阑与薄昭旭前往西夏之前,独孤驼还打着曾是老向爷的生前知交的名义百般要见向老夫人,其实就是想讨好向家如今最有话语权的向老夫人。
但他此时要做什么,向夜阑着实是未看透。
丞相脸色顿时变得惨白:“陛下,他们是,他们是想开城门啊!!”
开城门?
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