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李若晴盘算出个结论,那夏姑姑悄悄打量了李若晴,居然掉着泪说:“夫人真是灵姑娘转世吧?太子可算是有个依托了……”
看夏姑姑哭的倒是真,李若晴使个颜色,紫鹃立马心领神会的去给夏姑姑递手帕。紫嫣也很有眼色的搬来绣凳,要扶她坐下。
夏姑姑哪里敢在太子侧妃面前坐,一再推却。
李若晴:“不打紧,姑姑请坐。我本不是中原人,规矩也不太通,你坐下回话我更欢喜些。”
夏姑姑听太子侧妃都这么说了,赶忙施了礼后坐下。
坐下也不忘擦着泪说:“有些年头的宫人们都窃语夫人与灵姑娘像,老奴一直未曾近距离看真量,此时得见,真是神似的紧。”
李若晴心想,难怪那祁容若爱上老娘,合着是我真像他娘啊!
李若晴:“姑姑一口一个灵姑娘的叫,可是与婆母相熟?”
夏姑姑略带慌张的说:“哪里敢哪里敢,灵姑娘是郡主,老奴哪里敢称相熟,只是有幸侍奉过姑娘一程。”
夏姑姑原本一直低着头,不敢逾矩直视李若晴,但说起灵儿,她又不自觉的想看李若晴。
李若晴:“姑姑莫怕,咱们就随意聊聊。近日公子……不是……近日太子梦语,总唤母亲,不知是否年下时节,阖家团圆,太子想念父母了。所以想打听些太子儿时的事情,看有没有哪些是我能为公子做的,聊表他思亲之情。”
李若晴嘴上一边胡诌,心里一边给那祁容若道歉:对不住了公子,我拿你当话头听八卦了!
也不能全算成八卦,毕竟她只是想搞清楚事情真相,好想办法保住二人性命。
夏姑姑又忍不住流着泪说:“是呢,太子可怜,灵姑娘陪他的时间太短。老奴原是在灵姑娘还是郡主时,在太后的驸马府当差,才能跟着伺候。后来姑娘嫁去凌霄将军府,老奴就分到了太妃那里。灵姑娘真是极好的人,跟夫人您很像,也是不拘礼数,到府上不过才几岁大,懂事的很哟。还让咱们这些下人不必唤郡主,直接叫她灵儿就行。”
说起灵儿的事儿,夏姑姑挂着眼泪居然笑的甜甜的,仿佛在回忆很美好的时光。那个时候,太后还应该是前朝公主,她的夫君是驸马,她的嫡亲儿子是郡王。
李若晴很努力的不把这些关系搞乱……实在为难她这单核脑袋了!
李若晴听故事听的入迷,也没有打断,夏姑姑接着说:“灵姑娘是跟着父亲在边关战场长了几年的,虽说稚嫩,可那股英气一直在。她一来到咱们府上,哥儿、姐儿们,都爱哄着她玩。衡哥儿……啊,不不不,是皇上,那时对灵姑娘好的呀,常带着她和黎哥儿出去玩。哦,黎哥儿是太子父亲的名讳。”
夏姑姑仿佛在说着自己的家事一般,脸上的皱纹好像都舒展开了。
看夏姑姑没继续说的意思,李若晴问到:“后来呢?为何婆母嫁给了老王爷?老王爷不是庶出吗?”
夏姑姑:“其实原本太后是想让灵姑娘入府做郡王妃的,毕竟是亲侄女,当然是嫁给自己嫡亲儿子才是正理,所以才从边关给灵姑娘接来养,给了庶子是可惜的。可是那时候,灵姑娘还小呢,颜氏女又对皇上钟情许久,颜皇后家势力庞大。”
说到此处,夏姑姑看了看身后敞开的门,紫嫣赶忙识趣的站到门外去,还把门带上了。
要不说李若晴就信她的俩大丫头呢!知道李若晴要听八卦,紫嫣不仅关上门,还跑出去站岗,分明是怕其他人听去只言片语。
夏姑姑看到门关了,压低声音说:“咱们皇上能登基,颜家功不可没。”
李若晴一脑袋浆糊,晕晕的问:“不是皇上的几位兄弟子侄护出的皇位吗?”
夏姑姑继续以超小音量说:“几位王爷虽说能助一臂之力,可加在一起,也就是一家之势,最多称得上是骁勇,论军权和朝臣的推举,颜家可是头功的。”
李若晴有点懂了,看来是皇上当初为了拿下皇位,娶了颜皇后。
李若晴:“那我婆母是何时嫁的老王爷?”
夏姑姑:“老奴有些记不真了,灵姑娘自从打边塞回来,一直住在咱们府上,后来皇上与皇后成婚后不久,老王爷也是成婚了的。不过老王爷和其他王爷一样,成婚后都分府别住了。再后来,过了好些年,灵姑娘得有十六了吧?老王爷发妻生女难产亡故,太后倒是将灵姑娘给了他当续弦。”
说到这,夏姑姑有点愤慨,又有点遗憾的叹气道:“唉,灵姑娘可是皇亲里一等一的尊贵,性子也是一等一的好,给了老王爷,谁人不道可惜?”
李若晴:“那……那太子……”
提到那祁容若,夏姑姑又眉开眼笑的说:“灵姑娘嫁去凌霄将军府,老奴没有跟去,这不就去了原先的淑夫人……啊,不是,淑贵太妃那里嘛。听说才嫁去两个月,灵姑娘就有喜了,待太子落地,老奴都替灵姑娘开心。老王爷那时也封了将军,有了战功,就一位嫡女,其他儿子都是庶出,就咱们灵姑娘生了嫡子,虽然比起皇上那时尊贵差一些,多少还是安慰些的。”
李若晴:“哦哦,那太子出生时你可见过?”
听起来那祁容若好像就是老王爷的孩子,可李若晴就是不死心的刨根问底。
夏姑姑努力的去回忆,说到:“老奴并未去看过,哪里可以随便出府呢,是后来太子百岁宴才见着的。灵姑娘带着太子来府上陪了几日太后,哎哟,那时候太子壮的哟,聪明的哟,百日的娃儿就能坐着拿笔了,给皇上那书上画的是一片污糟啊……皇上和太后都不说一句,还赏了玉髓笔给太子。”
夏姑姑一边说一边乐,好像在夸耀自己的儿孙是小天才一般。
可这话听到李若晴耳朵里,她简直冒了一身冷汗。
三个来月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坐起来?曾经她陪表姐家孩子去拍百天照,小外甥女趴着抬头还勉强呢!
拍几张坐着的照片,都得拿大熊挡住造型师扶着的手!
坐着拿毛笔画书,就不可能是百天的娃!!!
这里头一定有猫腻!
如果那祁容若是灵儿与祁天衡的孩子,那现在这般诡异的恩宠,的确就都合理了!
但是,皇上那时虽还不是九五之尊,可三妻四妾总是平常吧?
庶出皇亲的续弦,和郡王的侧夫人比起来,好像也没尊贵到哪里去?
越想这些,李若晴越迷茫!
这该死的邹强国,给她个剧本,还只给了个提纲,整的她云里雾里的不明真相。还真不如啥也不知道,顺其自然了……
紫鹃和夏姑姑看李若晴扶着额头,立刻紧张了起来。
夏姑姑:“夫人,可有不适?定是老奴唠叨这许多陈年旧事,扰了夫人休息了。”
紫鹃也满脸慌张的说:“姑……夫人,可是又头疼了?昨儿没歇好吧,今儿就不大有精神。要不要宣御医来瞧瞧?”
李若晴赶忙安慰到:“不打紧,不打紧,姑姑也莫多心,想是身子不爽利,有点没精神。”
说完,夏姑姑赶忙行礼退下。
谁都知道这太子殿下宝贝这位李夫人跟什么似的,真要累的她精神不济,哪里有点不舒服,那追究起来,可不得了了!
紫鹃扶着李若晴去卧室躺着,一边铺床铺,一边说:“姑娘快宽宽心,睡一下,晚上还要参加夜宴呢。皇亲国戚都要到,您可躲不了呢!”
李若晴点点头,脑子里灌了太多信息,好像是有点太劳神,也就渐渐睡了过去……
【惜花殿】
今日的守岁夜宴,设在了拥有最大室内戏台的惜花殿。
已是隆冬时节,但整座宫殿里温暖的很,各式鲜花、绿植、瓜果,也是琳琅满目。
李若晴到场的时候,人已经很多了,并没有多么热络的氛围,应该是等着皇上开场才能开启宴会。
李若晴默默的坐在那祁容若的旁边,与孔雪樱分坐两侧。
其实她应该坐在太子和太子妃的后面,奈何这位太子宠她,肚子里又有杀手锏,再不合礼数,也没人敢吱声。
好在是皇家宴会,也就不用朝堂那般严谨了。
李若晴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一身累赘而艳丽的吉服,在她看来自己像只五彩缤纷的孔雀。穿的让她不爽,吃又不敢敞开吃,话又不能多说……
唉,如此无聊而没趣的守岁宴会,不到子时不能散,哪里有一边看着春节联欢晚会,一边包饺子、打扑克来的过瘾?
那祁容若悄悄的侧身向李若晴说:“怎么?又不自在了?”
李若晴一边用大袖子遮住抹的跟刚吃了人一般鲜红的嘴唇,一边说:“规规矩矩坐着,肯定不自在啊!”
那祁容若笑着说:“你呀!看来不学规矩,是没法适应这样的场合了。回头得把规矩学起来了……”
李若晴惊恐的说:“什么?让我学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