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数米浑浊的空气射到自己身上,总感觉浑身说不出的难受,就好似置身于舞台上,聚光灯打在自己脸上,除了面前的光芒万丈之外,周围漆黑一片。这时的自己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动作都会被场下成百上千双眼睛发觉并放大,有一种全身衣物滑落毫不遮掩地展示在众人面前的感觉。
为了避免老师那如狼似虎的眼神,我只好背过身装作将门关上,随后又对自己的做法感到愚蠢至极。这不明摆着羊入虎口嘛,被抓之前还要帮着别人将自己捆绑好。虽然这么说,但自己还是自觉地将头转回去面向老师。只见他朝我招了招手,指了指眼前早已准备好的凳子,示意自己过去。
这个画面怎么这么眼熟呢?我边踱步边在脑中回忆着类似的场景,好像自己第一次泪奔也是在这里,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人以及同样的时间。一想着之前的窘状,不禁脚下一滑,朝办公桌的方向不自然地扑去。原本脑中的记忆像是被按上删除键一般全都被拖进了回收箱,而自己则是大脑一片空白的等待着即到的疼痛。
可能出于本能,当自己将要嗑上桌角的那一刻,自己双手尽力朝前探,同时紧闭着双眸,试图逃避接下来发生在自己身上那血腥的一幕。可就当自己认为要与冰冷的桌面发生一次亲密的碰撞时,一双大手托在自己手臂上,稳稳地接住了自己。由于惯性,自己的双手就顺着两道修长的轨道滑行了一小段距离才猝然而止,双双悬在半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
缓过神的自己抬头看去,正好看到美术老师那散落的披肩卷发在空中飘零,如同纤细的柳枝一般在半空中摇啊摇。那对八字胡在美术老师嘴唇的撅动下弯曲成一个侧面的火山口的形状,“你看什么呢,还不赶紧起来。”老师有些紧绷道。
“哦。”我感受到托在自己手臂上的双手微微地颤动着,站稳下身猛得从老师的支托中站了起来。
他略带吃力地叹了口气,随后拍了拍凌乱的衣服以及展起的褶皱,又坐回原位上。我不好意思地傻笑了下,也跟着坐在一旁。对老师不满的见解也似乎从先前突然发生的事情中涣然冰释,如同烈日照耀下的冰山雪水,悄然融化。
张老师又恢复了往日那一副古板的样子,从我们下课时交上的稿纸中抽出一张带着金边的纸张摊在我面前,并说道:“咱们学校有一个名额,我想了想,决定派你参加,怎么样?有信心吗?”说完,又挤出那道看似诡异的笑容。
我将纸略微往自己身前挪了挪,这才看清它的模样以及上面印着的几个大字:全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