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隐匿在西下落日余晖中的绵延沙丘,法度忽觉一种旷古的清奇与广袤的动容。这种由衷膜拜自然的感情,顺理成章的生就在心里。
他有着最敏捷灵动的情丝,有着最善感的玲珑心。这娑婆世界上任何一点善意的流露、温情的浮现与关乎温暖与光明的演化,都会令他由衷欣慰、欢喜纯粹。
落雨渐渐变小,不知不觉中重又停止。而沙漠还是这样一片沙漠,雄奇苍莽、望不到边,不会因为偶尔一场微雨的浸润就多些湿潮的气息。这里到底与汉地故园是不一样的。
天风又起来,但风势并不很大。法度抬手将肩头的短披风往紧里裹了一裹,抬步继续向不知名的远方跋涉。他的手杖早在步入西疆沙漠不多久时就已经遗落,只能凭借着双腿双脚毫无其余借力的慢悠悠前行。
不过他并不着急,他本就没有目的地,这偌大的天与地任何一处都是他的家园,那么他又有什么可焦虑的不是么?
绵延的沙丘被浸染在陡然落下去的暮阳夕照里,被染就成赤红的颜色,边沿又镶嵌着一道影绰的金边。一眼看去,绵延万里无可含及。
然而很快的,自然的妙手对这无垠的大漠大肆玩弄着它竟日常见的游戏,在历经极短暂却极致鼎盛的璀璨之后,视野便昏黑下去,天地便收却了最后那一缕灼灼的灿光;日落的时候月华浮上来,天地玄青,大漠永夜来临。
日月升落的景致,在这片人迹杳杳的大漠里总会演映的那样生动且鲜明!似乎当真出离了纷扰的尘世、就要抵达最终的天国这个地方,距离西方佛国不再遥远了吧!心念忽生,法度忍不住这样想着,有些泛白的唇畔勾了一痕微笑慢慢浮展。
又倏然一下,借助着裹了沙砾与乱尘的天风的卷携,似乎从不可估量的远之又远方传来一缕缕洞箫的鸣音。
在这仿佛没有人烟、无比荒凉的大漠永夜居然闻得有人吹箫。法度微起一惊,屏息凝神静下心来仔细聆听。
这箫声因距离不是很近,是借助着风势传送了一段又一段路,故而显得迂回空淼、幽不可辨。偏又好似故意撩拨一般,总会在幻似听不到的当口重又变得浓烈起来,而再仔细探寻时便又重归于了虚空无形。真个是做尽撩拨之能事,如雾如风、如露如电经久之后,法度心中有了个忖度,依稀辨得这箫声所奏的乃是汉地一首唤作《平沙落雁》的曲子。
这曲子合该是古筝弹奏,此刻被用洞箫演奏出来,倒并不觉违和,且因融合了洞箫那份特有的韵味与大漠殊胜的氛围烘托,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