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化城,正是五月盛夏,一年中最好的时光。
城外的田野,如今已是麦秀渐渐,禾黍油油。
纵横交错的土地中,沟渠林立,临河的各处,一台台水车井然而立。
沿着河道,张未央再次巡查了一遍,确认了‘雇工们’并没有偷懒。
“张司马!张司马!”一个三十来岁的,满脸富态的商人,满脸媚笑的迎上前来,将一本账薄,递到张未央面前,点头哈腰的渴求着道:“请司马在这上面签个字,也好让俺能交差!”
张未央学着自己的大兄的模样,拿腔作势的指指点点了一番,然后又从鸡蛋里挑骨头,痛斥了几处‘雇工们’的‘疏漏’之处,这才‘勉勉强强’捏着鼻子,在那账薄上签上自己大名。
而对方则明显的长出一口气,落下心中大石,笑着答道:“司马高义!谢司马赏脸!”
然后,十几个凶狠的黑衣游侠,就提着棍棒,驱赶着一百多位‘雇工’,从田间地头走出来。
‘雇工们’被胁迫着,对着张未央跪下磕头,拜道:“司马高义,谢司马赏饭……”
张未央拿着眼睛,瞥了一眼这些‘雇工’。
他们的容貌各异,有来自倭奴列岛上抓来的矮小倭奴,也有从北方冰原抓来的白肤丁零奴、扶余奴,但更多的还是深眼多须的胡奴。
“这些夷狄,王先生教化的不错啊……”张未央赞叹了一声道:“恐怕再过几年,他们就可以归化了……”
这话一出,‘雇工们’都是喜不自胜。
汉室户口本,谁不想要?
一旦能够被确认归化,登记在册,立刻就可以编户齐民,拥有一百亩黑土地,还可以撘个属于自己的木棚子,甚至说不定还能娶一个小娘,生一窝孩子。
那王先生闻言,却是脸上有些抽搐,笑着道:“不敢当司马赞誉啊……这些糙货,想要归化,还得努力!”
但在心里,王先生却是希望这些‘雇工’永远没有归化的机会!
这样,他才能赚钱啊!
张未央却也只是说说而已,他负着手,踏着小步,哼着小曲儿,朝着远方的村寨走去。
自元德四年后,杂家思想就在这安东大地带起了思想的旋涡。
因为杂家的主张和呼声,非常契合安东贵族和军官们的利益,所以,一时间应者如云。
如今在整个安东都护府境内,上至朝鲜君、韩王、都护府都督等达官贵人,下至普通的军人和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