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之职,乞骸骨归乡。
这样一来,汉家的博士,特别是两千石博士们,自然是意气风发,自以为自己地位崇高,身份尊崇。
甚至有人曾经说道:刑不上博士,礼不下庶民。
自然,在这样的情况下,博士们也难保膨胀。
譬如董仲舒,不就敢于鼓噪舆论,意图干预政治?
说到底,还是博士们被刘彻惯的太过骄横了。
酒过三巡之后,已到了夜幕之时,华灯初上。
整个勤学阁内外,立刻就燃起了明亮的鲸油灯,刘彻看了一眼这些鲸油灯,他发现,这太学里的油灯,甚至比起自己的寝宫里的鲸油灯还要大。
这让刘彻在心里面,微微有些不舒服,不过随即他就笑了起来。
对他,或者说对所有的皇帝来说,一群安于享受的学阀,总比一群清高、固执而且坚持己见的强驴好对付。
况且,对于中国来说,最不需要的就是一群宅在家里,闭门造车的所谓名士。
睁开眼睛看世界的学者,研究世俗的学者,才是这个国家需要的人才。
一曲舞毕,大堂之上的歌女,一一退下,丝竹之乐暂停。
刘彻举着酒杯,有意无意的问道:“朕听说,最近太学之中,诸公因事,争执不休,以至于彼此不相往来,可有此事?”
刘彻这话一出,董仲舒的弟子之一,那位曾经被刘彻罚抄了三百遍《春秋》和《论语》的褚大就立刻出列拜道:“回禀陛下,法家诸贤,欺人太甚,吾等儒生不得已而回击之……”
在这话之中,公羊派的好战情绪,真可谓是尽显无疑。
立刻,就有一位法家的年轻学者出列拜道:“回禀陛下,吾等法家诸人,不过就事论事而已……”说着,他斜着眼睛,望了一眼褚大,嘲讽道:“大丈夫敢作敢当,何必巧言遮掩?”
顿时就气的褚大几乎就要爆炸。
显然,这些日子以来,儒法两派在这太学里,发生了激烈无比的冲突。
不过……这很正常。
法家发起攻击的地位,正是儒家的薄弱之处。
特别是那三北案,完全就是一个炸弹!
儒家不敢不迎战。
而对法家来说,无论三北案,还是直躬案,都干系着自己的核心论述,也是万万不能退让的。
这也是中国的传统了。
什么都可以忍,什么可以妥协,独独道与理不能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