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没有秘密。
至少,在八卦党面前,少有秘密这个事情。
晁错前脚刚出未央宫,后脚,整个长安都在议论起了明年的新丞相和新一界三公九卿。
各种消息满天飞,真真假假,让人难以分辨。
但,晁错将是新任丞相的说法,却出现在了所有版本之中。
这自然,让许多人不舒服。
“哼……”戚里的某个显贵的大人物,将自己家里的精美瓷器砸在地上,有些怒不可遏:“晁错要做丞相?这绝对不行!”
这不止是某一个人或者某一个群体的看法。
而是很多很多人的看法。
汉室自鼎立以来至今,走过了将近六十年的坎坷岁月。
自高帝称汉王以来,从未有过一个法家背景的大臣出任丞相之职!
准确的说是——在过去六十年,歷任丞相,都有着浓郁的黄老派色彩。
如今,忽然冒出一个法家背景的丞相?
黄老派哪里坐得住?
太学之中,更是热闹非凡,数不清的博士,纷纷求见太学山长章武侯窦广国,期望这位当今天子最为尊敬的外戚长者,太皇太后的弟弟能够站出来说点什么?
然而……
此刻,章武侯窦广国正穿着蓑衣,与太史丞两千石《易经》博士司马季主坐在渭河边上垂钓。
毋庸置疑,章武侯窦广国一直就是司马季主的脑残粉兼拥泵。
自从司马寄主接受天子征辟,出任太史丞后,窦广国有空就会找司马季主出来钓钓鱼,消遣消遣,顺便请教一下一些人生哲理。
“司马先生,听说了吗?”窦广国拿着钓竿,请教着道:“天子要任命晁颍川当丞相……”
晁错是颍川郡人,对于晚辈和后进,哪怕不喜欢他,也得恭恭敬敬的称唿一声‘晁御史’,唯有窦广国这种老资格,地位尊贵的外戚,才可以不避讳的直唿其名。
当然了,作为外戚,窦广国是很有礼貌的。
哪怕某人他再不喜欢,也不会刻意贬低和侮辱对方。
所以呢,称唿一声‘晁颍川’是合乎实际的。
司马寄主却是微微一笑,看了一眼窦广国,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反而问道:“君候以为,如今除了晁错,还能有谁可以承担丞相之责?”
“……”窦广国沉默许久,他也明白这个道理。
今天的汉室政坛,正处于青黄不接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