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十三年二月九日,燕国求和使团进入咸阳。
二月九日,燕国正使荆轲与副使秦舞阳于咸阳宫朝见秦王政,以谋求和之事。
咸阳宫正殿之前,巍峨的宫殿极具压迫性的俯瞰着正在等待着宣见的燕使荆轲与秦舞阳两人。
这座宫殿,不见得就比燕国那传承了八百年的燕王宫来的更加宏大,也不见得就比在一百多年前,穷尽巅峰时期魏国国力修建而成的大梁魏王宫来的奢华。
但就是这么一座不是最宏大的,也不是最奢华的咸阳宫,落在荆轲的眼中,却有着一种莫名的压力朝着自己笼罩而来。
一种名为势的东西在荆轲的眼睛中豁然成型。
不对,这已经不是势了,而是国运,这座咸阳宫已经超脱了宫殿的意义的所在,而是秦国的王权象征,凝结了秦国国运的所在。
在这样的一座宫殿之中,我的个人之势将会被压迫到极限,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可还有出剑的机会吗?
一时间,还不曾接近目标,在荆轲的心中就已经对自己产生了一种怀疑的感觉。
不见秦舞阳,这位在燕国幼年时期就敢杀人的勇者,此时已经是大汗淋漓了吗?
难怪太子当年在大河之畔在精神上会被重创,如今还留有隐疾。荆轲摸索着捧在手中的盛放着督亢舆图以及凶器残虹的木匣。
残虹可能破开秦王政那可能早已经达到了一种难以揣摩之境的精神领域吗?
生平第一次,荆轲对手中的剑产生了怀疑。
相对于荆轲只是对自己的怀疑,秦舞阳的表现此时就完全是另外一种情况了,这位市井之中的狂徒,此时站在王宫前,看着那彷佛有着一种无形的力量在盘踞着的大殿,一时间只觉得呼吸困难,连带着心跳都不受控制一般。
在分列两侧的精锐甲兵,明明从始至终都未向两人看一眼,但那种肃杀之气却已经将秦舞阳压得两股颤颤,而这还只是王宫前,他们还不曾走上前去,接触到这里真正的主人。
“宣,燕使荆轲。”随着郎官的声音响起,荆轲收拢起繁复杂的心思,捧起木匣走上台阶,在台阶的尽头就是他此行的目标,这条足有六十六层之高的阶梯,是通往秦国权力中枢的阶梯,也是他荆轲走向死亡的阶梯。
直到荆轲走出数步,秦舞阳才反应过来,连忙捧着盛放有赵王偃人头的木盒跟上了前去。
相对于荆轲的从容赴死,秦舞阳此时则是后悔不已。
他幼年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