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若是不很忙,他想邀我喝场酒,我当然是满口答应,跟他去了街上一家酒楼。这家酒楼门边上,卧有一只石牛,石牛背上又站了一只大羊,店门匾额上的文字,我却不认得。”
瞿灵玓道:“师父,那家店在党项话里叫‘七山忒力’,意思是“到处流浪的牧人”,那可是一家很好的酒楼,这时候还在呢。”
“喝过几巡酒,张兄就说,这刀实在不值这许多银子,我买贵了。”
瞿灵玓道:“师父,张伯父这么说,他退银子给你了么?”
楚青流道:“不会退的,就算退,师父也不会要的。”
吴抱奇道:“张兄就说,这场酒也不过用去二两银子,他还想再请我喝五天酒,每天喝一场,问我愿不愿意。”
瞿灵玓笑道:“张伯父要亏本了。”
吴抱奇道:“我受罚东来,有自己的心事,原本不想跟他胡闹,咱们两个喝酒,还真就是埋头只顾喝酒吃肉,也不说什么话,实在是无趣。可我又不想叫他比了下去,不就是比谁更无趣,比谁更有闲工夫么?那就比比看。别说再喝上五场,就是把他那三十两银子全都喝光,我也是奉陪到底。”
瞿灵玓道:“师父,我爹爹,吴伯父,还有张伯父,他们说的,可没有你说的这么详尽,他们只说卖刀结识了你,原来你们还这样胡闹过。”
吴抱奇道:“第二天还是这样闷吃闷喝,他心里有事,我心里也不痛快是不是?喝醉了,出门就各奔东西。第三天,你爹爹到了,第四天,你吴伯父到了,这才有了个喝酒的样子,你爹爹话可挺多。”
“这一各道生平,我知道你爹爹是十六州的人,多年来四处奔波,原来志在推翻赵宋,恢复旧周,给后周郭家报仇出气。这事虽说渺茫,可他能有这个志向,就是个了不起的好汉子。要说这赵宋,委实也太寒碜了点,叫人难以心服。你爹爹带来大笔金银交给你张吴两位伯父,让他们敞开了花用,这二位身上有的是真才实学,又有金银开路,也就不用再为难了。”
“他们留我住在夏国,或是到十六州去住,我全没答应。我这个人,天生看了纱帽翅子就别扭,叫我去跟当官的共事,那不是活受罪么?我能杀人,也能救人,却干不了台面上说笑,背后动刀这种活计。我向来只爱明抢,不喜暗夺。”
瞿灵玓道:“师父,你带师哥到外海远洋去杀人越货,这事光想想就叫人痛快,什么时候也带我去?”
吴抱奇道:“我问你,怎样杀人才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