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谦身子缓缓转向襄玉的方向,朝襄玉沉沉地躬下身,恭敬道:“玉公子,草民方才并非有意要借用您的名义,只是适才草民想向眠篱姑娘求得一个答案,情急之下,才不小心冒犯了您,还请您饶恕草民无礼之罪。”
他话语诚恳,不似作假。
静了半晌,襄玉才懒懒地撩了撩眼皮,朝他看去,眼神在他身上略一打量后,便收了回去。
“既然这位苏先生挑中了你,你直说便是,也不枉费他一番苦心。”襄玉对眠篱道。
眠篱一愣,公子还真让她说啊。
既如此,眠篱也不再推拒,从苏谦手中接过画作,细看起来。
寒云过画的是一幅贵人出行图,寒渔画的是仙鹤凌空图,两人都取了稽壑山一景置于画中。
贵人出行图中,稽壑山内的官道上,两侧绿荫茂密,翠鸟啼鸣,道间华贵车舆行进,被人簇拥相围,既有面相庄肃的兵侍林立,手握森森寒枪,又有华衣广袖、身子婀娜、颊含朱红的仕女。
图景壮丽雄伟,完美地勾勒出氏族出行的侈靡之气。
但正如最先发言的鸿儒所说,此图确是气势夺人,笔力深厚,但因字形与画的衔接处,并未做到自然顺畅,导致画作华丽有余,却生动不足,欠缺几分神韵。
而寒渔的仙鹤凌空图,择了稽壑山山顶一景,孤峰若佛手的一隅之地,苍山翠水,凉亭擎天而立,一只红顶仙鹤单脚触亭顶,正呈凌空之势,窜入白云青天之间,四周云雾弥绕,如临仙境。
留白之处,恰到好处,比例适中,且以不同的字形,将每个人物的弧度都勾描得恰到好处,淋漓尽显。
可惜的是,字形拙劣感明显,以至于细看之下,这幅画略显粗糙,缺乏精巧之意。
眠篱虽使的驭字之术,可对人类的字、画一类的赏雅实是不精通,她看了半晌,也只得出了和先前鸿儒一样的结论——
两幅画优劣相当,皆是好作。
不过,相较之下,她还是更偏喜寒渔所作之画一些。
依着个人喜好,眠篱张口便要说出答案,就在这时,一旁的襄玉的身子突然动了动,紧接着襄玉那双墨色眼眸中发出的一道微光已定定地停留在眠篱的脸上。
眠篱说话的动作一顿。
两人对视须臾之间,眠篱心里已荡起数道思绪的波涛。
公子的眼神明显意有所指,他是想要提示自己些什么。
眠篱不得其解,思路飞快地行进在一片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