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襄玉起得有些晚,他穿着一身白玉色宽松道袍,懒洋洋地从内室走出来时,看到襄黔已端坐在一张软榻上,正喝着茶,显然是在等他醒来。
“父亲。”襄玉唤了一声,然后走过去在他一侧坐下。
襄黔起身对他见礼,随即坐下,开口问道:“子扰,她如何了?”
襄黔收起了往日的调笑,看上去正经不少。
“我昨夜将她安置在篱落院内她原来住的屋子里,让狸奴拨了两个婢女过去。”
狸奴正在一旁给两人盛茶,闻言笑眯眯道:“方才我才去看过,她还没醒,那两名婢女说她这一觉睡得极沉。”
襄黔点了点头,沉默片刻后,他问襄玉:“那血祭之事,您如何打算的?”
襄玉正用茶盖拂茶叶的动作一顿:“您又是如何打算的?”
襄黔:“月篱即将彻底醒过来,老夫以为,血祭之事当提上日程了。”
襄玉眼色沉着,他将茶杯缓缓放置于桌上,扣合上茶盖,呈缄默状。
襄黔目光深转,洞察力极强的一双浑浊老眼紧盯着襄玉的表情。
他面上虽沉静,但心里却紧提着一口气,只等襄玉给出一个回答,他才知晓这口气是该落下还是该就此哽住。
屋内一时静得连根针落地都能听清。
狸奴恭顺地站立在一旁,一动也不敢动。
“那就按父亲所言,开始安排血祭事宜。”半晌,襄玉终于回道。
襄黔心头的那口气终于舒了出来:“好,那就让二族长去着手操办此事。”
襄玉点了点头,眼神却变得有些空洞起来。
襄黔并未注意到他的变化,只继续道:“月篱彻底恢复记忆,应该就在最近这段时日内,我们需早作打算,到时候也不至于手忙脚乱,不过,这月篱的性情,比起从前倒是变化颇大。”
“从前,除了她及笄那夜,吞吃无数我族贵子以外,其他时候她都甚少生出任何事端,在您面前也是乖顺听话,也未曾听到过任何有关她性情血腥残虐的事迹。”有关月篱的这些信息,都是襄黔听襄玉偶尔提起时说的。
“但是现在的月篱,性情却十分极端,凶残,暴戾。”
襄玉的笑容透着几分轻渺:“她其实一直都是如此,早些年不过是因为跟在我身侧,未过多与外界接触,所以才会收敛许多。”
月篱跟他在一起时,他很多时候还是能透过她的言行,察觉到她身体深处潜藏的真实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