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箭手,现在成了最称职的马夫。苏苏在院子里套好马车,又在马车里加了层棉布垫子,这才把双腿已经变得更加僵硬的项北半扶半抱的送上马车。
拉车的马儿似乎也休息的不错,车轮在平坦的道路上显得轻快了许多。项北身下又加了厚厚的垫子,感觉到折磨自己的疼痛减轻了不少。
马车慢慢走到了邺城中心的位置,道路两旁竟然出现了零零星星的货摊儿,苏苏忍不住逛了逛,项北隔着车窗,看到她买了几条新的束发丝带,又在一个糖果铺子前停了下来。
“项北,你看,这还有糖葫芦啊!”苏苏惊喜的表情像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不过算起来她只比项北年长一岁,也的确是女孩子豆蔻韶华的好年景。
苏苏的笑容让项北心头莫名一颤,谁能想到这么甜美的笑容竟然来自一个手刃了三臂阎罗那种绝世高手的杀手。他不喜欢甜食,但是对苏苏递过来的糖葫芦竟然毫无抵抗力,顺手接了过来,还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谢谢。”
项北的客套让苏苏有点不爽,甩他一个白眼,“要谢,你该谢我的地方可多了。”
这个白眼让项北心头又是一颤,暗自寻思,“这丫头今天是怎么了?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
马车慢慢悠悠的走着,穿过了最有人气的中央大街,终于在城西的一处宅院前停了下来。当年三百多个人头滚落,一把大火连屋带尸烧了个干净,如今的外墙似乎依旧还能看出焦黑的痕迹,连宅院四周的胡同都是一片死寂。
十五年了?这个凶宅竟然都没有变化?
项北盯着黢黑的院墙,想努力回忆起些什么,但是却毫无感觉。站在当年凶案的现场,就像离开大夏国后,踏在南郡和北梁的土地上一样,项北唯一能感觉到的,只有异地他乡的陌生感。
苏苏原本担心项北触景生情,难以自持,可是偷偷看去,项北盯着院墙面无表情,似乎只是在发呆,两人就这么一直默默了很久。
“苏苏,谢谢你。”项北终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你现在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苏苏也觉得项北今天有点不正常了。
项北没有反驳,而是两眼直直的盯着苏苏。直到把她看得羞红了脸低下头去。“苏苏,我以为看到这里我会想去把项家的仇人斩杀干净。”
“那现在呢?”
“我突然觉得轻松了许多。因为这里,和一路上经过的那些埋骨之地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