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李尧棠并不喜欢她,沈培艺心里明镜儿似的。许多年了,她们维持着表面的客气。她们都知道,这样子相处,不过是因为李季礼。她们都只是不想他难做。李尧棠的教养,也确实让沈培艺说不出个不字来,可是今晚这样明显,还是让她心底暗暗吃惊。
沈培艺关上房门。
留儿子和李尧棠单独相处,她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可是她此时更不愿意守着那份尴尬。
屋子里又重新安静下来。
芾甘轻轻的叹了口气。
然后他说:“棠棠,把姜汤喝了。”
她紧紧的握住手里的碗。
热气渐渐的淡了,她捧起碗来,小口小口的喝着。
热乎乎的姜汁滚下喉,像带着火苗,一路暖下去。
碗底还留了浅浅的一点黄色的姜汁,汪在那里,掩着那浅浅的花纹。
她直勾勾的看着。
芾甘看到她唇上沾了姜汁,于是接过碗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塞到她的手心里,嘴里念叨着:“怎么还是这么着?”
李尧棠浑身一震。
手里的帕子,有织物经年日久后特别的绵软。她拿到眼前,是的,是这个……那时候,他和她一道,她喝水滴在裙上、吃蛋糕掉在衫上、吃冰激凌黏在下巴上……总是会留点儿尾巴给他收拾。他爱用帕子,每回弄脏了,他立刻回去洗,洗的干干净净的晾干,叠的方方正正的放在口袋里,预备下次再用。她知道了他的习惯,特地去买了一打手帕。拿回来,用丝线精心的在手帕的一角绣上两个字母:f.g.……他竟也一直用着。
字母都跳线了。
她还记得那针法。特特的去跟李婆婆学。怎么能绣的漂亮,把花体字母的飘逸感都绣出来,能衬得上那个帅帅的人……满心满意的欢喜,一针一线的,全烙在那里了。
芾甘见她半晌不动,只是呆呆的看着那手帕,心里顿时明白了。
他拿过来,抬起手来,轻轻的给她拭着嘴角。
其实,已经蒸发的差不多了。
他只是贪恋这片刻的亲昵,和温暖。
在他温暖的、充满着关切的目光里,李尧棠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怎么会这样?
他们,怎么就成了这样?
她嘴唇嚅动。
“你这个傻瓜……”她艰难的吐出了这几个字。
芾甘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