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不理会。棠棠就扁了嘴,眼泪汪汪的;葡萄一样的眸子,像浸在水里一般。他的心揪疼。他想要把女儿抱在怀里的,但是那一刻,他不能。他知道有些事他是做错了,他不能看着这样干净的一对眸子。
“爸爸、爸爸……”
还是棠棠。
这一次,是在他怀里的棠棠。就那么看着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的棠棠;就那么痛的由内到外都在颤抖,却仍看着自己的白发,一句都没有问出来的棠棠……他天使一样的女儿。
“爸爸、爸爸……喝茶了!”
喝茶吗?
他艰难的睁开眼。
很努力的,想要将手伸向电话机,可是够不到,他只好将剩下的最后一分力气,拼命的使出去,桌子上那只紫砂壶应声落地。
眼前又黑了,最后一个念头闪过来:那只紫砂壶,是棠棠送的呢……
芾甘从病房里出来,一眼就看到李尧棠。她坐在沙发上,双手交握,撑住下巴;红肿的眼睛,被苍白的脸色衬着,越发的触目惊心。此刻的她,虽然显得孤单,然而已经完全镇定下来。
李尧棠赶来的时候,脸上的慌乱,他看的心疼。他不曾真正看到过她慌了阵脚的样子。想着自己早上开着车子从四合院往医院赶,心底的那种感觉,他难受,想要给她一些安慰,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他和她,如今,总是不知从何说起。
李叔叔身体不好,他也是这次回国之后才知道的。看到妈妈总是变着花样给他炖补品,每天检查他随身的药瓶,他心里惴惴的――在他心里,那是如山一样的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居然也变得衰弱。
李尧棠听到声响,抬眼,见是芾甘,便微微直了直身子。
芾甘倒了一杯水给自端,“去休息一下吧。”
她看上去是那么的累,满脸、满身,都是令他心疼的疲惫。他知道这两天,她一定是累坏了。
她摇了摇头。
芾甘坐下来,坐在李尧棠的对面。长时间的站立,让他的腿有些酸痛。
她手捧着白瓷杯子,并没有喝水,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像是想从那浅浅的水杯里,看出一些什么。也许,她只是找个地方放置她的目光。正如此刻,她身上,是他搁置自己目光最好的地方。
他想起不久前的那个晚上,他第一次去她的家里,那时,她也是这么坐在自己对面。可那时的她,和此刻的她,判若两人。那个晚上,在他心头印着,至今清晰如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