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陡然转身,
“那我父皇怎么说?”
卫武闷头半晌才道,
“那时……那时先帝已是病重,得报之后大怒昏迷……”
朱厚照听到这处,却是怒无可怒,怒极之后又觉着一股子冰水自头顶浇到脚底,从头凉到了脚,整个身子一阵寒一阵热,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
“你是说……我父皇是让朕的舅舅给气死的?”
卫武苦着脸道,
“那日的情形,只指挥使大人与御前的公公知晓,不过依微臣看来先帝的病情本就危重,再经这么一气……”
下头的话自然是不用说都明白的!
朱厚照这时节身上已全是冷了,这是打心眼儿里泛出来的冷意,他这些年吃喝玩乐少不更事,但也知父皇与母后感情甚笃,父皇爱屋及乌对张氏一族也是十分的宽容,年年都有御史弹劾两位舅舅,父皇都是留中不发,之前有进出宫闱如入自家宅院一般,又有倚酒戴帝冠,复窥伺御帷,惹何鼎执金瓜于金殿之中追杀,父皇却是将何鼎给杀了,后有李梦阳上书弹劾“招纳无赖,罔利贼民,势如翼虎”,母后当面泣诉不止,父皇无奈将李梦阳下狱……
如此种种不能累书,父皇对张氏一族可谓是荣宠至极,结果他们呢!
他们是如何回报父皇的,败坏盐课、侵占民田、违制建墓……,这一桩桩一件件父皇都未与他们计较,结果父皇死后大舅舅便饮酒作乐,这岂止是不当为人臣,便是百姓家姐夫死了,小舅子都还要哭两声呢!这是人做的事儿么?
怪不得!怪不得!大舅舅出手如此大方,他们那家底子比内库都丰厚!
朱厚照此时一张脸已经铁青,双手猛捶御案,
“来人!将牟斌给朕叫来!”
这厢端坐在御案之后,却是胸口起伏,双眼充血,卫武见这情形,知晓火候是差不多了,忙劝道,
“陛下,且先息怒……”
忙取了一旁的茶水奉上,
“先喝一口茶水,定定心神,总归要处置两位侯爷,不急在一时,且要谋定而后动才是!”
朱厚照依言吃了一口茶,长长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这才算是压下了心头的火气,想了想问道,
“这事儿依你看当如何处置?”
卫武闻言苦笑连连,心中暗道,
“这外甥处置舅舅,乃是家事,这……怎么也轮不到自己这外人说话吧!”
想了想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