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脸色乞求一点吃的,不用过着担惊受怕的生活,不用时时担心自己可能会被打死了。
然而每次醒来,他的翅膀还是短小畸形,像一个写在他脸上的笑话。
想到这里,倚天轮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翅膀的伤口。血已经凝固,疼痛变得钝滞而麻木。倚天轮用左手抚摸着右边翅膀的伤口,发觉伤口处有一块羽毛脱落了,他忍不住挠了挠,表面结下的血痂掉落,倚天轮这才发觉并不是羽毛脱落,而是两节骨头之间的血肉撕裂了,筋膜中间有什么东西在岌岌可危地连着断掉的翅膀。他忍住剧痛把翅膀弯折过来,不祥的声音在耳际响起,倚天轮痛得几乎昏厥,只见翅膀已经重新撕裂开来,血把脚下的雪地染成深红。他知道他的翅膀断了。
失血让倚天轮周身发冷,意识模糊。他对自己的翅膀已不抱希望,内心却燃烧着某种决绝的怒火。他看着自己的翅膀一点点撕裂,黑色血液喷涌而出。或许不久后会有人在去往天鹰崖的路上发现他已经凉掉的尸体,但他不在乎。卑微的一生就此走到尽头或许也不错,这个世界对他并不好。
但是发现他的是锡莎,一如往常。
大蛇从陡峭的山崖攀上来,腹部的鳞片被岩峦刮得伤痕累累。它舔了舔倚天轮脚下那滩血水,目光炯炯地望着他。
“你在等我死吗?”倚天轮虚弱地问,“快了,老朋友,别着急……”
然而锡莎绕着他爬了一圈,忽然钻到他身下,以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托起了他。大蛇的肌肉如此发达,倚天轮无法反抗。他躺在锡莎背上看着雪山,天空之下,紫色亮云翻涌着,天际的景观如同命运一样无常。
倚天轮知道他们正离开悬崖,寒冷被他们抛在身后。自然给大山盖上了冻土,但从不为人所知的入口进去,冰冷的虚土之下流水潺潺,腐烂的根茎遮掩着蛇的国度。
大蛇背着倚天轮,在山路上留下一行触目的血迹,这条痛苦之路的尽头是人迹罕至老猴面包树林,这是一条只有伏地而行的锡莎才能发现的路,千万条黑蛇一样的根系组成了错综复杂的地下迷宫,这些猴面包树的树根挣扎着竞相渗入更深的地层,倚天轮看得出他们滑过的空间曾被一根粗大无比的树根占据,但它很可能早在数十年前便开始腐烂,仅存的养分被其余根茎瓜分,同时养活了大量的白色蛛网草。大蛇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带着倚天轮滑了进来。
洞很深,大蛇越走越快,洞越来越宽敞,直到地面变成头顶的一个小亮点,四下一片昏黑。
这是我的葬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