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针从狭缝中窥视着峡谷。
看起来他所在的位置尚处于宏大的山谷的入口处,细密的松树绵延至谷地的最中央,那里不知为何有一块荒地,从他的角度,倚天轮看不清那块土地为什么没有被松树填充满,于是他打算从树林里朝着大概的方向走过去,同时聊以缓解翅膀酸疼的肌肉。不知为何,他笃定地觉得飞起来并不是个好注意。
他走错了好几次方向,花的时间也比预计要长得多,中途有几次不得不停下来爬上树梢,观察自己的方向是否正确,最终快要到达目的地时,天已经大亮,土星在他头顶闪烁着夺目的辉光。一丝凉爽的风渗过无边的寂静,从树间吹来。
倚天轮舔了舔嘴唇,风湿润而甜美,里面有生命的香味。
一个波澜不惊的湖犹如一块碧玉般镶嵌在峡谷的最中间,犹如松林中珍贵的处女地,或许在这大片松林长出来之前,整个山谷也只是一座湖而已。诚然没有确切的根据,但和刚才一样,倚天轮有种感觉,恐怕正是如此。云层同星海翻涌着天空的潮汐,宁静的水面倒映着雪山和松林,神眼闪烁着懒洋洋的辉光。
倚天轮自出生以来,从未像此刻一样感受到从内而外彻底的平静。他席地而坐,感受着干瘪的细胞渐渐丰沛,源源不断的生命能量从他疲惫的身躯里升腾。
他的感官由于恢复了活力而变得异常敏锐,紧接着,倚天轮听见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声音。
一种规律的滋滋声,什么东西正在有节奏地摩擦着,但倚天轮与自然亲密共存多年,他不知道有任何东西可以发出这种尖利而清脆的响声。
他躲了起来,那响声随即转化为轰鸣。
倚天轮有点害怕,但少年羽人特有的好奇心仍然促使他朝着他认为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接下来的场景让他震惊得险些从树上掉下来。
五个小黑人正悬浮在天空中,头顶蓝白相间的柔光呈环状闪烁着,极为优雅平滑地朝着云顶山飞去。其中两个抬着一句软绵绵的、带翅膀的躯体,应该已经死了。就在这时,其中一个小黑人不知为何松开了手,羽人的身体被头朝下吊了起来。
映着皎洁的天光,倚天轮认出了那张脸。是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