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心是会痛的。
她站在众人之中,谎称一心奉主旁的都不敢去想,心之所向是正四品的官职,可是谁会懂,她爱他已至膏肓,因为别无他法,便试图全身而退。哪里还能全身而退?心都缺了一块哪里还能补得回来?
糊里糊涂睡至半夜,忽觉窗外雨声潺潺,唇角勾起一抹笑,都说风调雨顺,希望他二人也能万事皆安。不对,为何有人卧在身旁?雨水的潮湿和他手的温度从腰上袭来,连忙惊醒过来。
“陛……“来不及说完,他滚烫的薄唇滑过面颊,停在唇边,一字一句仿佛从牙缝里挤出,又隐隐带着伤怀,“小四,别将我推给别人。”
怔忪的片刻,脑子里滑过许多片段,大殿之上,众臣启奏:君不可无嗣。她如今的身子,月事淋漓不尽,下腹部常常如刀绞一般疼痛,又如何能生孩子。况且朝廷里,再无姜氏立足之地,倘若有朝一日色衰而爱驰,又有谁能全力保她。就算嚣张跋扈的姑母尚被太皇太后保住性命赐往行宫幽居,她又有谁呢?
“陛下请自重。”黑暗中,他垂下的发丝滑在面颊上,带着淡淡的龙涎香气,他俊逸冷然的脸近在咫尺,四目相对,冷眸像一颗葡萄映出她的轮廓。她看着他眼睛里的自己觉得不过一年之期,却仿佛过了万年那样长。不似当初,她肆无忌惮地追求他,不知撞了多少次南墙,不过是摸摸头,重复笑呵呵的模样。原来成长这样痛,原来有顾虑会让人如此悲伤。
不过是轻轻地一推,沈牧迟便倒在床上,采苓翻身下床拿出火折子点燃烛火,一室幽光,将她的身影投在白墙上,好长好长。她便顺势坐在那幽光里,零星的雨滴从半开的轩窗飘入,打在她的面颊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玄黑龙袍还在身上,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就那样躺着。披着轻薄外衫坐在窗边蒲团上若有所思的人,就那样坐着。
不知过了多久,红烛快要燃尽之时,采苓缓缓道:“去年此时,秦王府中张灯结彩、宾朋满座,我穿着最好的嫁衣要嫁给天底下最好的男儿,满心愉悦。红盖头下,我见到往来的云靴满堂,却不见要等之人。喜婆一再催促,说再不拜堂恐误了良时。我笑得很轻松,既嫁君子,每时每刻都是良辰吉日,不急一时。可后来,兵戎相见,扣押我的人穿着整齐的甲胄。我从未上过战场,也只在你凯旋回朝时见过男儿穿盔甲的模样,实在是英姿飒爽。可是没有人期待在大婚之夜见到这些人。我们的婚礼便是在满堂哗然、满城风雨中半途就落了帷幕。哦……对不住,那是我一个人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