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采苓梳妆打扮妥当之时,已是辰时初。
暂替家童之职的带刀侍卫们拿着笤帚在院中扫雪,一招一式颇有章法。
采苓驻足,欣赏了一会儿他们的身轻如燕、踏雪无痕,忍住要拍手的冲动,将湖水蓝斗篷的帽子拉起来罩着头,妄想从他们身边不露痕迹地走过。
她要去膳房拿点东西,然后赶去桃花谷。
膳房在大堂的右侧,远远能听见堂内陶陶喋喋不休的声音,她已经刻意绕行,却必须得从大堂前经过。她蹑手蹑脚生怕惊动了堂内的人。
“属下参见大小姐。”众侍卫忽然放下笤帚,拱手齐声道。
她也拱手,压低了声音道:“大家不用讲这些虚礼。”
“我道是谁呢,这般鬼鬼祟祟的。”陶陶兴高采烈地从堂内出来,轻轻勾住她的帽檐,将她渐渐扬起怒气的一张脸露了出来,俯在耳畔道,“大姐,你既已经起身,为何不来同弟弟妹妹们一起用早膳呢?难道你是生了姐夫的气。”
采苓瞥他一眼,又将那斗篷帽戴好:“既然早膳已经准备好,那姐姐我吃了再走不晚。“
“要走?你要去哪儿?”陶陶连忙追问。
她并未回答,还踩了他一脚,见他痛得嗷嗷叫,不禁露出笑脸。
进屋时自有人来接斗篷,帽子揭下时,那笑容还挂在脸上,与坐在主位上的沈牧迟目光相接后,这才收了笑和目光,坐在萋萋身旁。
“大姐。”陶陶蹦回来,“你昨晚回来后已是深夜,弟弟我正担心你,想去同你说说话,却见你同漫云在膳房里忙碌至子时,还以为今早会有什么惊喜等着我们。刚才我去膳房一顿好找,除了他们做的这一桌子菜,啥都没有。“
采苓笑道:“自然是藏得好好的,不会让你这小耗子发现了。“
“可惜呀……”陶陶装出些许悲伤,“姐夫来了后,大姐再也不疼爱我这弟弟了。”
“你……”采苓快要被气炸了。抬眼一看,沈牧迟举着汤匙喝粥,却依旧能够看到其薄唇轻轻勾着。
“本来嘛,你自己说说看,这些年里,啥时候见你亲自下过厨?”陶陶嘟着嘴。
“你……”怒气被内疚抵消一半,“那杏仁酥我给你留一碟,待会儿到膳房去取。”
“诶。姐姐真好。”陶陶愉快地吃了口馒头。
正此时,穿着水绿襦裙、云髻轻挽的女子由侍女搀扶着款款迈过门槛,走到沈牧迟跟前,盈盈一拜,“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