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堂屋中央的大榆木桌前,采苓拉着陶陶说心事。
陶陶斜依着身子:“本少待会儿还得再去桃花谷一趟,根据本少近来的潜心观察,郁神医恐怕也不是请不到的,不过需要再拿出点诚意。“
采苓心知郁墨言等的只是她的一句请求,可是这世间最难还的便是人情,她尚在思量,若是将他带入那深深的宫廷,是否有朝一日也能想到让他全身而退的办法。
她可不想他是为了报恩才逼着自己离开桃花谷,况且她做的那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也实不算什么恩情深重,不用他回报,所以此事就此搁置了几日。
若陶陶能将之请出山,那便不同了,那是臣子与臣子之间的游说,与个人的情谊无关。她倒是希望他能去试试。
“时辰尚早,不急于一时。“她将一盏新茶放在他跟前。
“看在你亲手为本少煮茶的份上,本少就暂且多留一会儿。”陶陶翘着腿,“说吧。到底是何事令你忧郁,竟然要让本少来开导?”
她觑了他一眼,忽觉不够真诚,换了一副温婉的表情:“你曾几何时可有过内疚之感?“
陶陶一巴掌拍在大腿外侧:“本少就知道你并非铁石心肠之人。是见到她成日以泪洗面于心不忍了吧?昨日晚膳时,本少见你不说话也不肯吃姐夫夹给你的鱼,就知道你心中难受了!本少当时就想要宽慰你几句,但饭后姐夫又拉着你去城中散步,本少也没机会跟你说会儿话。“
自良明月诊出喜脉后,沈牧迟虽对她依旧和颜悦色,却再没有踏足过她的房门。昨日晚膳,她只吃了两口,扶着额头说头晕,沈牧迟吩咐随行的太医立刻诊治,却也没再去关怀两句。
散步回来,采苓路过明月的房间,见烛火微亮,伊人在窗内握着一张锦帕以泪洗面。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还不小心踢了身旁之人两下,他问她是否有心事,她只说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早上就憋不住了,非得拉着‘闺密’好好聊一聊。
“其实本少感情经历也不太丰富,托了静和的洪福,京城中也没几个女子敢与本少交好。但是本少觉得你这样做也不太对,好像是太沉迷于当前的身份了,你可是忘记了她才是主子。你我不过是这个!”他用手指分别比了个四和六,代表他们的官职。
“你若是再不知收敛,恃宠而骄,本少很担忧你的前途啊。”陶陶微微蹙着眉头,“虽本少在外面倒是不怕受你牵连,可你自己嘞?就不怕被人穿小鞋?”